对于林娟，她只能做到这样了。
    等到一行人赶到殡仪馆，看见林娟的样子时，面色都十分凝重。
    林娟保养得其实还算可以，可就是纪启明出事的这段时间后，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甚至最后迫于生活的压力，连曾经最爱的美容护肤产品都没有了。
    现在因为被水泡了，看起来更加地恐怖，就像是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一样，枯瘦，甚至连经脉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纪凌然本身怀着孕，见到这些东西，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反应，冲到了卫生间里，难受地干呕起来。
    “呕——”
    整个人的面色惨白一片，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冷汗。
    “凌然。”
    冷言泽也顾不得其他的，直接冲进去轻拍她的后背，眼神示意着身后的苏清。
    苏清赶紧让保镖送来了毛巾还有漱口的。
    这里的洗手台是分为男女的，不过没有和卫生间里面连接起来，所以虽然引来了一些目光，但大家看到纪凌然那样吐的难受，倒是没有说什么。
    甚至还有好心的大妈走了过来，“怀孕了吧？这些地方就少来，别让晦气冲着孩子。”
    冷言泽顿时点头，等着她吐好了过后，细心地拿着毛巾擦拭着她的嘴角，然后又漱口，做完一系列的事过后，直接一个公主抱，抱着人出去了。
    面色里带着几分冷冽和怒火，眼神里都带着火苗。
    “不准再进去了。”
    纪凌然难受地抱着他的脖颈，也不想要进去了，只是大口大口呼吸着，难受不已。
    等到将人放在车里面，冷言泽才接过苏清手中的酸梅，还有些酸口的零食，“吃一点，乖。”直接喂到了她的嘴里面。
    等到她的情绪都缓和了过来后，冷言泽才出声吩咐着，“你进去处理。”
    苏清点头，“是。”
    纪凌然似乎是想要说什什么，但冷言泽一个眼神看了过去，顿时不说话了。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男人出声道：“放心吧，苏清会处理好的。”
    纪凌然这才松了口气，全身放松，紧紧地靠在冷言泽的身上，嘴角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容来，声音轻轻地。
    “你说，人怎么这样轻而易举死了呢？”
    那个女人生活得这般安逸，不像她的亲生母亲一样，从来没有享受过温暖。
    冷言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用力抱着她，视线落在窗外不远处的纪莫雨身上。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人藏在角落里面看着的一切。
    透过玻璃窗，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
    纪莫雨站在角落里，琢磨着该怎么让纪凌然承担这些费用，刚才随随便便一问，好一点的丧葬费用，还有那墓地，都是要上万块的。
    这段时间，从她嫁入冷家开始，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一分钱，之前的那些存款也几乎用完了，这点钱，她已经拿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车似乎是朝着前面开动了。
    纪莫雨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直直地冲到车盖前面。
    “姐，我求求你，帮帮我。”
    扑腾——
    人直接跪在了车前面。
    司机看着车前面的人，有些手足无措。
    这人毕竟也是冷二少的夫人，可现在……
    纪凌然也看见了，抬眸看着车窗外的人，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
    她早就和纪莫雨已经全然没有关系了。
    “绕道离开吧。”
    “是。”
    只是无论司机怎么行动，纪莫雨就像是不要命一样，直接冲在前面，甚至有几次差点直接上去。
    纪凌然被她这动作气到了，轻轻拍了拍冷言泽的手，“我自己下去处理。”
    冷言泽点头，狭长的眼眸里氤氲着黑暗的潮雾，看着窗外人，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好，小心些。”
    “好。”
    冬天的风很大，从车里面下来，似乎是全身的热度都被这冷风吹散开来。
    纪凌然看着激动得跑过来的纪莫雨，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头发也格外凌乱，全然没有了她曾经高傲的样子。
    这人倒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姐姐，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妈妈不能不火化啊，我求求你了。”
    闻言，纪凌然蹙眉，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人都已经在火葬场了，为什么不火化？
    纪莫雨却急忙地将自己身上的钱包拿出来，里面全部都是信用卡，还有一些银行卡，“我没钱了，姐，你帮帮我。”
    那些银行卡全部都掉落在了地上，“当初爸爸出事，所以的钱都那去偿还债务了，我真的没有钱给妈妈火化，还有买墓地的钱……”
    整个人哭着颤抖着。
    纪凌然听到这话，却只觉得好笑。
    在她和冷凝结婚之前，明明是豪华奢侈的，上次出去选购礼服的时候，吃饭买奢侈品一点都不手软，可现在自己的亲生母亲要火化丧葬，都拿不出钱。
    还真是讽刺可笑。
    如果林娟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气活过来，再气死过去。
    纪凌然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掩盖住心中的怒火，“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应该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冷家明媒正娶的冷二少夫人，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更像是个乞丐一样。
    纪莫雨又怎么会没有听到她的嘲讽，手指紧紧地扣在地面上，坚硬地石头瞬间就戳伤了她的肌肤，鲜血肆意出来。
    可她不敢说疼，也没有资格说疼。
    冷凝现在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情意，如果惹怒了那个男人，她根本不敢想象，现在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纪凌然。
    纪凌然现在怀孕了，在冷家说的话，只要她开口，相信自己什么都会有的。
    眼底的恶毒和仇恨被掩盖了起来，纪莫雨磕头求饶着，“姐，我也不想的。”
    那模样……看着有些令人心烦。
    就像是纪凌然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周围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嘀嘀咕咕的。
    纪凌然不想要和她再牵扯上什么关系，抿着嘴唇，“进去好好将她埋葬了。”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善良，算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