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笑着，一字一顿，无比清晰，无比尖锐道：“奶奶，当初你将我抱回来的时候，不就明白，早晚就会有这样一天的吗？这是你欠我的，也是欠我妈的。”
    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样，冷老太太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地颤抖，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冷凝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了，心疼，愤怒，仇恨，就像是野兽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在七年前他就知道了。
    当那个男人找到他的时候，他都知道了。
    他和冷言泽不是亲兄弟关系，他也不是冷家的孩子，他不过就是个没有任何名分的私生子而已。
    谁都可以不用承认他的。
    想到这，冷凝那目光里泛滥着嗜血的杀意，语气有些轻慢，“奶奶，你说我该怎么叫你比较合适？奶奶，还是外婆啊？”
    冷老太太整个人颤抖的已经说不出来了，手指哆嗦着打开了文件，这份股份转让书，转转让人是冷老太太，但受让人却是冷凝，里面还有一份备用的，受让人是冷若晚。
    冷若晚，那个名字就像是一把刀一样，单单就是看一眼，都能活生生地刺进脑海里面，一阵疼痛。
    “若晚。”
    嘴无意识地念叨了出来，那张脸却惨白一片，似乎是下一秒就会断气了一样。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冷凝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手里面紧紧地攥着一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面前，“所以，我亲爱的外婆，这么多年你后悔过吗？还是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她啊。”
    他的面色已经扭曲了，目光像是卒了毒的利剑一样，逼向了面前的人，“外婆你知道吗？她最爱美的，可最后听说等你等到皮包骨了，就连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冷老太太气得发抖，直接将桌子上的文件全部都扫落在地上。
    那样威严的老太太，那样凌厉霸气的老人，此刻却像是个孩子一样，哭得不能自已，胸口撕裂的疼痛，几乎都快要让她无法呼吸了。
    “我签，我签。”
    这是她欠下的债，犯下的错啊。
    冷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在突突直跳着，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是苍老了很多很多，声音有些发沉。
    “阿凝，回头是岸，别一错再错了。”
    冷凝不屑地看着她，将文件放在了她的面前，“外婆还是快签吧，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他挑衅地看着他。
    这就受不了了吗？比起当年你们对我母亲做过的事，还比不上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一笔笔的血海深仇，他都会为自己那可怜的母亲讨回来了。
    冷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着笔，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不是在备份合同上，而是在受让人是冷凝的那上面签的。
    冷凝眼神有瞬间的波动，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看着她签约好了之后，眼里面的得意在腾腾滚滚的燃烧着，“很好，那外婆就好好看着吧。”只是后半句话他没有说话来。
    因为她看也看不见了。
    阿托品，一张抗胆碱药，积无色无味，易溶于水，可以促使心博加快，瞳孔散发，眼压升高，兴奋呼吸中枢。
    这种东西，可是很容易得到的。
    他还专门买了很多啊，就是等着现在啊。
    视线落在她那瓶新放进来的心脏药上面，冷凝握紧了拳头，面色是诡谲得意的笑，骨节在咯咯作响，似乎是在为他演奏喜悦的歌曲一样。
    手里面的文件也格外的轻松。
    推开门出去，冷凝就看见纪凌然端着吃的上来了，眉眼之间都是柔和的光芒，许是因为怀孕的，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
    明明冬天没有阳光的，可她就像是阳光一样。
    冷凝快速地低垂着头，嘴角勾着，“大嫂，你对奶奶还真是好。”
    看到冷凝，纪凌然下意识地朝着后面推了一两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神色清冷，“这是应该的。”
    冷凝莞尔一笑，似乎是朝着她走了过去，手里面藏的东西在慢慢摩擦着。
    就在他打算接过她手里面端着的东西时候，楼下传来了曲婉的声音。
    “凌然啊，这些事你就不要做了，让我来做，都是让佣人来做。”
    听到这话，纪凌然顿时远离了他好几步，心里面莫名地对他有强烈的排斥感，“妈，没事的，我马上送进去。”
    “好好好，走路要小心啊。”
    整个别墅都铺设了地毯，就是为了防止她摔倒。
    “好。”
    纪凌然侧身绕过他，直接进到了房间里。
    冷凝液没有阻拦，心口上下起伏着，藏匿着一只叫嚣的野兽，手里面莫名多出来的白色粉末，飘扬落在了那白色的地毯上，彻底都寻觅不到了。
    他还有机会的。
    想到这，冷凝拿着合同离开了。
    凭借着这个东西，他可以回到冷氏集团了。
    不过在这之前，冷凝需要见一见公司的四大股东之一—王大强，也就是当初联系的那个人。
    中间没有了洛晴牵桥搭线，倒是有些麻烦。
    而书房里，冷老太太在冷凝出去后，神色早就回复了平静，似乎是刚才脸上那表情都是假的一样。
    她快速地打通了冷言泽的电话。
    “言泽，安排好了。”
    冷言泽接到电话，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嘴角勾着，“很好，接下来奶奶就按照计划行动吧，我这边都安排好了。”
    “好。”
    不出动一点诱饵，又怎么能够引出大鱼呢。
    门外，纪凌然端着东西敲门进来，倒也是没有听到什么。
    “奶奶。”
    “进来吧。”
    纪凌然看到满室的狼藉，不由得担忧，“奶奶，这是？”
    冷老太太笑了笑，招呼着隔壁房间里的助理过来整理，“没事的，不过就是找东西着急了一些。”
    只是那脸颊上还残留着的两行清泪，倒是被纪凌然看得清清楚楚的。
    ……
    冷氏集团里。
    冷言泽的视线落在那投影仪上，上面介绍的就是关于秦绍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