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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昏迷

      尘世种种不过大梦一场,一切只不过是她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卧在灵湖边的娑罗树下小憩沉浸在那曼珠沙华的馥郁的芳香中做的一场梦。
    镜心捏着她的鼻子将偷懒的她唤醒,温柔的面庞让人生不起气来,笑道:“小懒虫还不起来,大师兄今日到了。”
    是了她想起来了,再过数月就是母妃的生辰了,按照每年的惯例身为少将军的师兄会亲自来月宫接她回宫与母妃团聚,这也是昭王对母妃为数不多的恩典。
    想到大师兄原本还朦胧的睡意瞬间就赶跑了,她不顾镜心在后面的呼唤声连鞋子都没穿施展轻功越过那曼珠沙花林,绯红色的花瓣被她的衣袂带落飘落在空中,宛若下起了一场红色花雨。
    灵湖的水宛若碧空那般澄净,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琉璃色,愉悦的她飞奔到那曼珠沙华花林的尽头,飞奔到那一袭玄色锦衣的青年怀中。
    被她一个熊抱青年很是无奈,责备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不知大小。”
    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他语气却是十分宠溺,冷峻的的面容绽开了徐徐微笑,深邃的眉眼中带着丝丝温柔,竟比那阳光下的灵湖还要耀眼。
    将近快一年没见到他了,她却不管他的责备黏着他不肯放手,不远处一前一后走来两个同样容貌出色的青年,一身红衣的青年语气不由带着几分酸意道:“大师兄你就知足吧,小阿玉可从来都没有这般黏过我们。”
    她十分嫌弃的看着那红衣青年,道:“天天见着你还不够烦的,谁要黏着你了!”
    红衣青年眉头一竖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她丝毫不惧的将自己藏在了玄衣男子的后面挑衅的对他吐了吐舌头,后者磨拳擦脚的准备将她从大师兄身后拎出来的时候,被紧跟着蓝衫青年制止了:“好了,大师兄难得一年回来一次,你就别闹了。”
    “哼,有什么难得的,来一次就将小阿玉接到王宫一去就是两个月。”红衣男子轻哼了一声道,绝对不承认是因为不习惯两个月都没有小师妹的日子。
    见他如此别扭的样子,另外两个男子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师兄妹几人正在打闹着,一个温和细弱的声音道:“阿玉快把鞋穿了,小心着凉了。”
    那是一个身形纤细眉眼温柔的少女,她显然是追着她一路小跑而来,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水,眼神却格外的晶亮。
    少女是对她说的,那清澈的眼眸中,却是映照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彼时的那开满曼珠沙华的灵湖边映照着少女红晕的脸庞,她只觉得此时的镜心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好看。
    三个师兄中,她最黏的是大师兄。
    或许如同二师兄所说是因为大师兄与他们聚少离多,又或许是因为在她的最原始的记忆中,从小守在她的身边源自于母亲一样的人除了师傅之外就是大师兄。
    那是一种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源自于生命开始的羁绊与依赖……
    直到七岁那年,徐老将军病重,师兄回到汴梁,那时是她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别离,她才知道大师兄和他们不一样,他是昭国大将军之子,是要回昭国,不可能永远留在月宫的。
    在大师兄回昭国不久,昭王便让她每年在母妃生辰的时候回王宫小住数月,那时母妃的身体已经变得渐渐虚弱,或许是出自于愧疚,才让她八岁那年回到王宫,得以重新见到自己亲生母亲。
    但是在宫外长大的她不喜欢那个束缚她的地方,不喜欢那座师兄用生命守护的王城,不喜欢那座精致的像牢笼一样的王宫,不喜欢冷淡的父王与虚伪的安敏,不喜欢那里的一切。
    但师兄不一样。
    他说这座王城这是生养他们的故土,一定要好好的守着它——哪怕昭王昏庸猜忌徐家,徐家子弟以骨血守着这座城池并没有得到这座城池主人的厚待;他会劝说她这些年宫中王上不理朝政王后善妒,母妃这些年在宫中过的委实不容易,让她放下芥蒂多与母妃亲近。
    他会在燕青宫中安排人手避免她受欺负,他会在安敏出言讽刺她的时候替她出头,他会在不当值的时候带她去王城大街小巷的玩耍。
    熙熙攘攘的街上铺子里有亮晶晶的各种颜色的宝石,有做工精巧的风筝,那看似不起眼的巷子里有香喷喷的烤兔肉。他用他的办法,让她不再排斥这座城池,排斥她的身份。
    那些过往分明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恍若是历历在目,那些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无法抹去他们的痕迹,无论是已经逝去的还是背叛的……
    在漫长的梦境中,她仿佛回到了昭国城破那天从城楼上跳下来,五脏六腑都被移位,每一块骨骼都被摔的粉碎那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似是有一股暖流注入了四肢骨骼之间,仿若将疼痛都驱散了,这是在为她治伤吗?撰赦那一掌严严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身上,没有一分一毫的留情。
    在她内力尽失没有一丝抵抗能力的情况下,那一掌几乎是要了她的性命的,是救了她?
    难以忍受的疼痛被抚平了些,在混沌之中她难受的没有那么厉害了。
    从小在月宫她是最怕疼的,正是因为在练武上吃不了苦头,就连师傅都忍不住惋惜她浪费了这一身好根骨。
    师傅……
    鼻尖萦绕的是一抹若有若无的曼珠沙华的味道,十分熟悉。
    “师傅……”她虚弱到发出一丝声音,蠕动着嘴唇唤道。
    她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一截白色的衣袖,一只清瘦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之间,微凉,而后是一双宛若紫色琉璃般纯粹干净的眼眸……
    那双微凉的手搭在了她的额间,沉稳带着一丝冷清的声线缓缓道:“睡吧。”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她安心的闭上了眼,这数年种种风云变幻,身处于漩涡之中,她一直是惶恐不安的。
    无论如何,只要有师傅在,似乎身上的伤都不是那么的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