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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丸国永第一个离开了本丸,其他的刀剑们也一个接一个的离去。他们的状态实在不够稳定,为了防止再对同伴造成伤害,也因为太郎不可能支撑太多人的存在,于是都选择了离开。
山姥切国广无法离开本丸,到后来他甚至连出阵都做不到了,只能每日都困守在这片废墟里,和沉睡的太郎一起,守着所有刃的希望。
直到那一天,祂的降临。
……
山姥切国广最后呜咽着躺在天御川的膝盖上睡着了,金发打刀眼角还挂着隐隐的泪痕,嘴角却是微微弯着的。天御川很慢很慢的眨眼,他微微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深宵时遮住苍穹的乌云早化为细碎絮状,此时正是晴空朗朗,万里无云,视之如沐白雪。天御川透过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窗子向外看去,有些出神的望着外面的光影共舞。
“主殿?”一期一振轻轻的唤他,天御川这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太刀青年身上。一期一振的眼神此时复杂极了,太刀付丧神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躺在天御川膝上,兀自发出轻轻呜咽的金发打刀,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嘘……”天御川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一期一振噤声,他调整了一下山姥切国广的头部,将他小心的移到一边的软榻上,这才起身,示意一期一振跟他出去。
几乎所有的付丧神此时都已经睡着了,和泉守兼定和陆奥守吉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一起,爱抖露的脚横在了陆奥守的脖颈间,头则是被堀川国广抱在怀里。
堀川国广抱着和泉守兼定的头缩成一团,加州清光枕在蜂须贺虎彻柔软的和服上,而虎彻真品正靠着软榻,沉沉的睡去。药研和蜂须贺头抵着头,短刀少年的脸上满是红晕,手里还半握着一只滴答着酒液的酒瓶
粟田口家的胁差双生子抱在一起,躺卧在药研身边,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出奇的同步,让人终于发现了他们两个的相似之处。
乱和今剑滚做了一团,迷迷糊糊的趴在了桌子上,歌仙兼定抱着小夜,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悬空在桌子和软榻之间,软榻上宗三左文字安静的进入了梦境。
五虎退和秋田抱着五只小老虎,躺在了角落里,平野和前田是最安静的两个,乖乖的待在他们原本的座位上,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一期一振安静的跟在天御川身后,小心的越过横七竖八躺在地板上的一堆付丧神,走到了庭院中,有些出神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天空中此时已经有了蒙蒙的亮光,窗外的柳树徐徐的摇摆,柳絮纷飞散落到地面上,屋子的两旁零星地藏匿着些低矮的桂树,暗香盈袖,缓缓的浮动着,投下如画般的剪影映在青石板上。
“很美,不是吗?”天御川轻声道,打断了一期一振的思绪,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桂花,淡黄色的花瓣飘落在他素白的掌心上,煞是好看。
“昨天的这个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废墟”天御川轻轻的捻着手心的花瓣,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有些过往,是不需要被提起和记得的”
“就如同这里曾经的废墟一样,当更美好的事物将它取代,过往就不该被反复提起,因为每一次提起,对于真正经历的那个人来说,都是一场最大的伤害”
天御川随手将几乎被捻做花泥的桂花扔掉,随手拍了拍,转头看向水色长发的太刀青年“一期一振,你很聪明,应该知晓怎么做,对吗?”
“…是,主殿”一期一振敛下眉眼,顺从的应道,他的神色间还有点淡淡的哀伤和歉意,但深知主君用意的他却克制的极好,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一期一振是知道自己曾经有暗堕和迷失的时候的,那个时候本丸几乎所有的付丧神都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中,在苏醒之后他们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了。
所以一期一振不知道,自己竟然会作出那样的事,他竟然会对同伴和弟弟挥刀。甚至如果不是山姥切国广阻止,他大概已经杀掉了来不及躲避的退。
一期一振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后怕和感激,迟来的后怕几乎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伤害了退要怎么办。那将是他就算是碎刀,也不能摆脱的罪恶。
所以在知道了这些之后,一期一振心里对山姥切国广带上了深深的感激——如果不是山姥切代替退受了他的一刀,那么练度最低还身为短刀的退可能已经碎掉了。
但一期一振也知道,他不该将这种感激表现出来,甚至不该表现出来自己知道这些。今夜知晓的这些,本该是秘密,只是他恰逢其会,刚好听到了而已,不该记得,不该提起。
“天快亮了,一期,去把他们带回房间吧,睡在这里可不太好”天御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横七竖八醉倒一片的付丧神们,有些哭笑不得。
一期一振眨了眨眼,苦恼的皱起了眉“主殿,如果是弟弟们的话还好,但是其他几位殿下的话……”一期一振看了一眼几把成年体型的刀,颇为无奈的道“我一个人恐怕很难将他们送回房间呢,主殿”
“这样吗?”天御川挑了挑眉,没有揭破一期一振的小小心思,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么你把短刀们都送回去吧,其他的人想来在这里睡一晚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谨遵主命”一期一振含笑弯腰,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这个提议,天御川看了看他,挥袖转身,“记得明日叫他们起来,我对所谓的历史战场,倒是有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