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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了这么久,大风大浪、起起伏伏的,早已是司空见惯。商业竞争常有的事情,在他看来不过是漫长岁月里的一点无聊点缀,翻不起什么浪头来,便并不怎么在意,依旧是兵来将挡,安排了几个人把那几个冒头的毛头小子打压一番,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大。
只是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这浪头不仅没有下去,反而愈演愈烈,隐隐有沸腾之相。
自己的大女婿锒铛入狱,结果没多久小女儿刚交的男朋友也跟着进去了。大女儿林家音和小女儿林佳琪天天绕在自己面前哭个不停,叽叽喳喳地像两只聒噪的喜鹊。
林限扫了一眼左右坐着的两个女儿,却见林佳琪正用利刃一样的眼神一刀一刀割在庄姚身上。
林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林限一生峥嵘,如果真要问他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少了个儿子。
林家音和林佳琪是他发妻生的孩子,可像他这样成功的男人,又怎么会只耽于一个女人。
他曾经在自己的地下王国里也豢养了不少男女,其中有个女人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只是他嫌弃那个女人的出身,并没有认下那个孩子,而是把他扔在地下王国里,任他们母子俩自生自灭。
七年前的一场大火,把他的地下王国烧了个底朝天。
烧死的不仅仅是那些恩客和玩物,还有那一根根通天的锁链。
那场大火,把那个女人和她那个儿子也烧死了。
后来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他们林家却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势头。
一场大伙,让他疲于奔命,短短几天就老了好几岁。
这几年下来,他日感体力衰退,想给自己找个继承人。他试了很多办法,也找了不少女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女人能怀上他的孩子。
这边为继承人发愁,那边又有死对头让自己不省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接连几次,庄家竟然和姜家狼狈为奸,和他杠上了,还真是欺他年老力竭?
林限在姜连成和庄儒生面前来回扫了扫,“当着安家的面,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们,姜连成、庄儒生,你们是铁了心打算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快作古的老东西。”
庄儒生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瞧向屏幕中的姜连成,却见姜连成的目光似乎在看着自己,又似乎没看着自己。
又看了姜连成两秒,庄儒生见姜连成迟迟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率先开口:“林伯伯,这你可就误会我们了。真的只是巧合,前段时间的影视也是、这段时间的股市也是,真的只是股市撞上了。平时我们几家都是各忙各的,工作方面的事情虽然有些往来,但沟通的并不多,难免有冲突的时候。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是这次没想到巧上加巧。”
林限觉得这个混小子的哪个字都想再放屁,“巧合?那可真是太巧了啊。”
庄儒君点头附和,“可不就是像您说的那样嘛,无巧不成书,可真是太巧了。”
林限:呸,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庄姚双手端端正正放在桌上,在胖人看不到的角度,若有似无看了眼屏幕。
两天没见,姜连成好像又疯了一点。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眼神瞥过,似乎被姜连成的视线捕捉到了。
庄姚抽回目光,抬起视线,环顾四周。
林限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今天四大家的人几乎都来全了。
庄家是他们三个,安家是安父和安然,林家是林限带了他的两个女儿。
另外还有姜家,在自己对面,姜易天倚靠在椅子靠背上,双手环兄面色不善,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在姜易天的身边,庄姚竟然还看到了奚可青。
奚可青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像一只优雅的波斯猫,端端正正乖巧地坐在姜易天身边,全然没有往日的乖戾灵异,反而像一只盛开在清池中的百合花,似要凋零又孤傲盛开。
感受到庄姚的视线,奚可青投过视线来,头微微一歪,冲他露出了一抹含蓄友好的笑容。
这一笑,奚可青那股水仙味更重了。
庄姚轻轻皱眉,忙把视线移开。
视线一扫,再次投到了屏幕上。
毫无征兆地,他和姜连成四目相对,目光瞬间陷入了姜连成那双深渊幽谭一样的双眸里。
这边庄姚不可自拔,那边姜连成却很快移开了视线,看向正在看戏的林限,终于开口,扔下了一记重锤:“林伯伯,庄儒生的确是巧合,但我是故意的。”
全场,包括姜易天,全部震惊地看向姜连成。
谁还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呢?
可这池子里向来是浑水摸鱼、尔虞我诈。就算往死里整对手,只要说一句无心之过,别人就算再大的恩怨也只是背后的野史爆料。
一句无心和巧合,给对方一个喘息的退路,也给自己一个全身而退的后路。
可姜连成现在一句故意的,就是生生拿起了镰刀,劈断了所有的后路。
林限脸色已经变了,他大喘了几口粗气。旁边的林家音见状赶紧从包里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给他服下。
林限吃了药,才好了些,他抬头冷冷盯着面前这个出落成男人的少年:“姜连成,黄毛小儿,你父亲和爷爷如果还在世,却不敢让你说这句话。你是真不知道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