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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告我?就为一女的你要告你老子?嗤,你尽管去,你有钱吗?知道怎么找律师吗?没证据的事儿谁他妈敢给你个付不起律师费的未成年打?”
    ……
    ……
    “录音?小兔崽子心眼多了啊还敢录音!立马给老子拿过来!”
    “还他妈有备份?行、行你他妈是翅膀硬了啊。”
    “但是你别忘了祁野,这女的现在就是个植物人,能不能醒的过来、后期还能不能接受治疗都得看老子愿不愿意!”
    “你付?嗤,你还记得你妈当年躁郁症花了多少钱吗?老子拖了多少关系找国外的专家你知道吗?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你付?一年动辄几百万你付的起吗祁野,植物人养护可比你妈花得贵多了。”
    “当年的钱你付不起,现在的你照样付不起!”
    “你要是不想这女的没两天就彻底闭气,那就给老子闭好嘴,钱老子照给,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老子毕竟就你一个种,你还是祁家小太子爷。”
    ……
    ……
    因暴躁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玻璃杯砸碎的声音、激烈的对峙、少年崩溃的嘶吼、众人皆知的“大慈善家”难听的咆哮,如同被撕破的假面、扒开的隐秘,一瞬间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与耳间。
    打开的手机摄像头、闪光灯、嘈杂又细碎的议论、天台门外砸门、呼唤的声音,不断地传入祁野的耳间,话筒和音响的电源不出祁野意料地被掐断了。
    录音还剩一点没放完,祁野早有准备的打开了背包,拿出里头最大功率的电喇叭,对着手机的录音继续传放,虽然声音比不上那大面积传播的音响来的清晰,但总归还是能让楼下四面八方的人听个囫囵的。
    电喇叭和手机被放在了声旁的边栏上,祁野打开烟盒、点开打火机,再一次燃起了一根带着星点甜味的烟,让那烟随着吸入气管的白雾传入肺腑,粘染起一点记忆中熟悉的气息。
    砸门的声音和叫喊依旧激烈,祁野吐出一口口的浓烟,看着那白雾在黑夜里缓缓地开散,最后措不及防地被迷了眼。
    他眯着眼,抑制住那略微刺眼的干涩,让这一根烟缓缓的寿终正寝。
    录音的最后一句话和香烟的最后一口卡的严丝合缝,祁野碾灭了手中的烟头,拿起了播放完毕的手机,关闭了早准备好的飞行模式。
    手机恢复了网络信号,短信和电话铺天盖地的传来,祁野没有意外,只等着下一个电话继续打进,然后接起。
    气急败坏的咆哮、怒骂,见状不成的安抚、缓和,祁野像是在听笑话一般的听着祁正群传来的话,等着那头的人最后一点的耐心将要被耗尽,祁野也终于吐出了蕴在肺里的最后一口烟雾。
    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对着那电话那头向来一副慈善家面庞的父亲开口说道。
    “祁正群。”
    “一起下地狱吧。”
    电话那头的怒骂和喂音还在不断地散出,祁野最后看了一眼时间,便满不在乎地把手机扔在一旁。
    十点半了,预设发送的所有录音、视屏也都在该发送的地方发送出来了,他要做的事到现在为止也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没再扩散声音的电喇叭再次被祁野拿起,他看着天台底下一批批聚集着看热闹的人,等着那出现在视野中的人如同成片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寻事而来的八卦记者也架着话筒和摄影机赶到,这电喇叭也再次发挥最后的余热。
    少年的声线寒凉如冬水。
    “听清了吗,慈善家真正的嘴脸。”
    “一三年我母亲确诊重度躁郁症,两年时间祁正群所谓找遍所有的专家、给了我母亲最好的治疗,最后的结果是我母亲一五年年底在家中自杀。”
    “所有的媒体,在我母亲死后报道祁正群如何顾家爱妻,但谁知道我母亲的躁郁症是他逼迫出来的。”
    “谁曾想过过为什么这么多的护工却没发现一个病人割腕自杀了?”
    “没别的原因祁正群他装腻了,所以我母亲就是时候该死了。”
    “母亲走了,我想和祁正群鱼死网破,而他用我爱人威胁我,在新城他想让一个无名之辈悄无声息的消失,说不上容易但算不上难。”
    爱人这个称呼过于郑重,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身上,可反之偏偏就是这份少有的郑重,让听者在一瞬间便知那被这么称呼的人,在少年心中定然是独一的重要。
    “还有我爱的人活在这个世界、母亲生前希望我好好活下去,这件事只能被瞒做了一根刺扎在心底,阴暗、密不透光。”
    “17年初我爱人被祁正群强暴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错,自杀被救、救的太迟,植物人一辈子的氧气罐。”
    “我和祁正群彻底崩盘,但他还是用了和我母亲那时候一样的老法子,用治疗费用来威胁,一年几百万的费用,挂名的小太子爷付不起。”
    “我希望她活下来,哪怕是不能说话不能开口的植物人,但我仍可以赌,赌或许有一天她会醒来。”
    “可惜永远不会了。”
    “私人医院、高级监护病房、专家、24小时看护,没有一个人在晚上注意到了氧气罩脱落这件事。”
    “所谓的高费用、用心,太可笑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相信一条只会四处发情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