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红着眼睛，摇摇头：“你不要再哄我了，我真的很没有勇气。你说的再好听，这话我也不会当真的。”
    他快速的侧过头去。不再看着楚留香，可是从下巴上滚落的一滴泪水已经成了珍珠在地上滚动。
    楚留香很难受，他受得住刀光剑雨，却受不了心上人的几滴眼泪。
    看着心上人苦涩的眉眼，楚留香认真看着他：“我没有哄骗你。我真的喜欢你。”
    小美人鱼捂着脸，湿漉漉的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滴落下来：“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之前不说出来？”
    楚留香道：“真正的喜欢，向来难以说出口。像我这样的浪子，怕是真的说出口也没人信。”
    “这一次，我把我的喜欢告诉你了。你来回答我，你对我心动吗？”
    小美人鱼已经停住了哭声。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掌心的眼泪没有变成珍珠。
    他摊开手，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眼睛里有刹那的迷惘。
    楚留香，竟然不是在哄自己。他是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在自己已经快要死心的时候，这个男人居然当真动心了？
    这算什么？
    时玉轻轻摇头，咬着下唇：“不，你让我想一想。”
    楚留香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心酸，又有些心疼。他柔声说道：“好，我希望你不要躲着我，给我一个机会。慢慢想一想。”
    “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第七十二章
    小美人鱼趴在桌子上, 眼也不眨的看着挂在木衣架上的走马灯里燃着仅剩的一小节蜡烛。
    漂亮的走马灯还在转呀转，同在架子上挂着的另一盏灯蜡烛已经燃尽了。
    直到屋子完全黑下来，他这才懒洋洋的回到床上, 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
    今日赏灯之后, 先是楚留香找他告白。后是连城璧来找他, 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接着问他愿不愿意去连家做客。
    不知怎的, 回想起连城璧方才的神情，觉得他或许是思乡了。他当时难以回答, 于是告诉连城璧自己需要再想一想。
    等连城璧离开房间, 小美人鱼就纠结了。自己要不要去这位朋友家做客呢？
    如果不去, 显得自己不够重视这一位朋友。如果去了，那关系更近了一步，本来都快达到“友情以上，恋人未满”这种程度了，后来更是面对过连城璧的告白, 虽然拒绝了，可是看得出连城璧还是心有不甘的。
    时玉担心，若是答应去做客，和连城璧的关系再近一些, 那两人的关系以后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他已经决定和连城璧做朋友, 并不想让这位朋友伤心。
    到底怎么办才好？
    直到三更灯火后，小美人鱼才迷迷瞪瞪闭上眼睛。
    *
    第二天, 小美人鱼顶着两个黑眼圈，早早地到了大堂里。
    他坐在临窗的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不一会儿, 身后二楼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白衣的公子，手里握着一把未打开的折扇，悠闲地敲打手心，缓缓走下来。
    他走到窗前，见到撑着手、很是郁闷的鲛人少年。
    楚留香看他脸色不对，轻轻在他对面落座。接着问道：“你不高兴？”
    小美人鱼看是他，转过头继续看窗外。
    他嘟着嘴小声道：“有一个出尔反尔之人就在眼前，叫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哦。”楚留香故作不知，他继续问道：“什么，有个出尔反尔之人在这里。是谁啊，我怎么没看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时玉直直的看着他。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问他：“原来你说的是我。”
    “你还知道啊。”小美人鱼气呼呼的，想起这人在他睡前忽然说情话告白，就像是往自己心里一盆即将熄灭的死灰里拼命加柴火，实在搅得人难以入睡。
    这个罪魁祸首此刻还笑得出来，轻轻摇头。
    “你笑什么？”小美人鱼看他，道：“真该教江湖上崇拜你的人看看，大名鼎鼎的楚留香居然是这样一个出尔反尔之人。”
    楚留香又摸了摸鼻子，他抬头笑着看时玉：“我的确是个出尔反之人。在这一点上，我其实很后悔。”
    时玉瞪他一眼，难以置信：“你又后悔了，你还能再后悔？太过分了，我要生气了！”
    楚留香轻笑着摇头：“你看，就是这样。我才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爱生气的小鬼。”
    “你说谁是爱生气的小鬼！”小美人鱼一抬头，看道他认真的眼睛，心里有些慌。“不会吧，你真后悔了？”
    这个男人昨天还给自己告白。今日当真反悔不成？是不是玩笑话啊？
    如果不是的话，如果不是玩笑话……那他一定要找一个厉害的高手，打他楚留香百八十拳，叫他再也不敢一二再、再而三的戏弄自己。
    正在忐忑间，就见到楚留香一本正经的说着。“当然后悔。
    我啊，后悔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发现，你就连生气的时候、都比天底下所有的美人加起来都更可爱三分，别去一番风情。”
    楚留香笑意盈盈的，凑得距离小美人鱼近了一些：“若是早发现这一点，我就早点做一个出尔反尔之人，早些来找你了。”
    小美人鱼又羞又恼，把桌子上的茶杯对着楚留香扔了过去。嗔怪道：“闭嘴，你这人真坏。怎么大庭广众之下，混说这些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