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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迷失之旅:标本

      我一惊,方琪与我对望一眼,也是吃了一惊。
    好一会儿,我才道:“你妹妹……”
    我想问他,庄霈容被救回了没有,但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
    庄霈扬冷笑,却没再说什么,冷冷看向窗外。
    明知道纪叙梵有过很多女人,明知我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却仍忍不住心悸。
    方琪用力握了我的手。
    一路无话。
    很快,我便感到不妥。今日的方琪过于安静,她这人,无论在多恶劣的环境中都大大咧咧的。
    我推了推她:“小祖宗,姑奶奶,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微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我把她的话扔回给她:“如果你瞒我,那么我们的交情算是完蛋了。”
    她一愣,瞪了我许久,突然缓缓道:“小晨,现在几点了?”
    我抬腕一看,才发现腕表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随身包包也忘在酒店。
    方琪看向庄霈扬,低声道:“请问现在几点?”
    此时的方琪,竟隐隐透着些脆弱。
    庄霈扬淡淡瞥了腕上一眼,道:“一点过一刻。”
    方琪怔怔了半会儿,才道:“小晨,严白的航班在一刻前起飞。”
    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回事,严白他要去哪里? “
    方琪把头埋进我的怀里。
    “那位乐小姐的飞机也是今晚。我们那天不是通了个电话吗?你告诉我乐小姐告诉你的事,说她准备离开。事后,我无意中和严白说起,他……他订了机票,他说他怕她出事,要去找她,陪她些日子。我知道,她是他的梦。呵呵,他的梦。”
    我浑身一震!
    乐悦人很好,只是,严白他……他怎么能……他和乐悦有什么关系?
    我才问了一句,方琪已低声哭了出来。
    我心疼得不行:“你浑蛋!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听行的话来找我?你该去找严白,去找他讨个说法!他把你当成什么了,你为了支持他读书,受了多少苦,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啊!”
    说到这里,我也哽咽了起来,怕方琪伤心,赶紧住口。
    方琪缓缓抬起头,眼睛红得兔子似的。
    她父亲的债,严白的学费,她学历不高,这些年来她有多不易。
    她看着我,却是笑道:“我们是革命的友谊呀,爱人是这样,朋友也是这样,一生吧,也就那么一个最合适最好的。你说我能丢下你不管吗?”
    庄霈扬不动声色,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苦笑:“我和严白……原就是我委屈了他。”
    “你不知道,那位乐小姐其实是宁大的高才生,长你和严白几届,刚好是严白他们系上的学姐。你读书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你毕业的时候,她却回来,开始当严白他们硕博班的客座教授,严白一直深深爱慕她。我以前就知道,他心里有人,只是,不知道是这个人罢了。”
    我从不知道,严白和乐悦竟还有这个渊源。
    我怔怔看着方琪:“琪琪,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严白也不至于……”
    方琪摇头:“这怎能怪你?他看的书,他的朋友,他的理想,他的世界,我从来都不懂;每次看他与他的朋友聊天,即使我再想插嘴也不敢,说得不对我怕他会让人取笑。堂堂宁大物理系大才子严白竟有这样一个草根女友。本来就是我配不起他。”
    她静静笑着。这个真的是那一直为我两肋插刀、默默保护着我的小太妹吗?
    我鼻子一酸,抬手擦擦眼泪。“是我自己招惹的他。我不怪谁,我早料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偷来的快乐终究是要还的,这样也好。苏晨,你别伤心,他幸福就好了,我无所谓的,我不是还有你吗?”
    我哽咽,突然道:“琪琪,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歪了歪脑袋:“我没有骗你,怎么了?”
    “你原来打算去追严白的吧,你看你的机票都从裤子里掉出来了。“
    “不可能。出门前我明明已经把机票撕了——”方琪说着猛地捂住嘴,气呼呼道,“苏晨,你算计我!”
    我心中疼极,紧紧抱住她:“琪琪,你不傻吗?为了我,把自己的幸福都丢掉了,不值得的。”
    她又哭又笑,本就娇艳的容貌这时就像暗夜珍珠,光彩夺目,她伸臂反搂住我。
    我突然一惊,朝庄霈扬看去,他一直安静地听着我们说话,嘴角凝起丝笑意,意味不明,诡谲深沉。
    我这时也没多想,想得更多的是严白。他永远也不知道他今日丢失了怎样一件宝物。
    车子陡然停下。
    庄霈扬道:“故事说完了,也是时候下车了。”
    我与方琪一惊,只见车外是一片港湾,远处云海相接。
    男人却笑道:“我的飞机很快过来,我们将横越这片海峡,两位小姐,欢迎到我的小岛做客。为了途中驾驶安全,小姐们不做无谓的挣扎,你们还是先乖乖睡上一觉。
    未及相询,两侧车门忽然被打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手持帕子逼近,我们甚至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捂上口鼻,香气扑鼻而进,我身子一软,昏倒前,只见庄霈扬的手慢慢抚过方琪的脸庞。
    醒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夕阳。
    在我床边的是一张娇俏的脸,人却不是方琪。
    我一怔,身子本能往后一挪,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极大的房间。房中布置奢华,毛毯、油画、壁炉,无处不充斥着西欧风情。
    “苏小姐。”
    轻软的声音入耳,我才注意到床畔的少女。她看去只有十五六岁,一套用人服饰打扮,此刻也正打量着我,目中带着好奇。
    我揉揉额头,低声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落暮岛。我家主人说苏小姐是他的贵客,要我们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她毕恭毕敬地回答。
    落暮岛,我们真到了海岛?以庄家的财力,买下一个小岛不算什么。
    落暮,这时不正是暮色四合吗?真是个好名字。只是贵客……我微微苦笑。
    “我朋友呢,和我一起过来的女孩子在哪里?请带我去找她!”
    想起方琪,我顿时急了。
    女孩直摇头,神色甚为瑟缩,怎么也不肯回答。
    她这害怕的模样,让我更怕方琪出什么事,立下夺门而出。
    房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首先映入眼内的是一根根繁复华丽的柱子,十多个房间一路延伸开去。
    这似乎是座大别墅。
    我全然乱了套,没忘记昏迷前庄霈扬看着方琪充满冷倭兴味的眉眼。
    我叫着方琪的名字。
    “你便是庄先生亲自带回来的女人?”
    女人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只见其中几个房间的房门打开,三个女人走了出来。
    这三个人美艳灵秀,竟都是各有擅场的美女,看我发怔,其中一个人又笑着问了一遍,她眉眼间隐隐有些敌意。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突见她们神色一变,似乎有些畏惧。
    我一惊转过身,却见数步之外,一个男子悄然而立。
    很明显,这几个女人的惧色来自于他。
    这个青年很年轻,相貌毓秀,看去斯文俊雅,不知有什么地方让人这般害怕,可见不是个简单的人。
    “庄管事。”那几个女子低声打着招呼。
    那男子点点头,看我一眼:“苏小姐是要找方小姐吗?请随我过去。”
    我迟疑了一下,快步跟上。
    他微微一笑,眼梢一掠,那几名女子立刻迅速各自退回自己房间去。
    这人很有一手,她们唤他庄管事,他是庄霈扬的属下?这些女人又是什么人?
    “苏小姐,到了。”
    庄管事突然说道,我这才恍觉我已置身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随着他的目光,我越过莹白的栏杆,往下看去。
    这是二楼,不高,下面竟是个花园。夕阳下,鲜艳的玫瑰植满一园,枝叶曼妙,花簇婆娑,延至远方水天相接的地方。
    庭中摆放着桌椅,桌上还仔细地放满欧式点心,另外煮着一壶花茶。黄金般璀华的余晖里,一个女人郁郁寡欢地坐在那里,一脸忧伤,她身旁的男人伸手握住她的下颌,眉眼邪魅。
    当他的唇即将印上方琪的脸颊时,却扑了空。
    我将方琪推到身后。
    庄霈扬也不恼怒,钩了钩唇角。
    我却是怒了:“庄总,请问庄总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你的客人吗?”
    庄霈扬笑道:“我估摸着你大概也醒了,便叫海冰领你过来让方琪看看。现在人也看过了,我这做主人的也不算怠慢了,海冰,把苏小姐领回去吧。”
    他眼眸轻眯,话却是向着我背后的庄管事说的。
    庄海冰微微颔首,礼度优雅:“是,海冰立刻办妥。”
    “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握紧方琪的手。
    庄霈扬嘴边仍挂着笑意,声音却变冷:“苏小姐,客人该有客人的度,逾越了会叫主人好生为难。有朋友在海外捎了副军用的手铐脚镣给我,苏小姐想不想试试?”
    这庄霈扬……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我虽害怕,一路上却到底还存着几分希望,这时我心里真正生了寒意……
    手上一紧,方琪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也是透出愤怒:“姓庄的,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只要我和……”她声音略涩,“你便不动苏晨。”
    庄霈扬看着她,眸光微微变深。
    方琪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害怕,我感觉到她的手微微一颤。
    对于庄霈扬的狎戏,方琪方才不闪不避,这样说来,他们其实达成了某种协定?
    我又惊又乱,道:“琪琪,如果你还将我当朋友,你就绝不能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听到了吗?否则,我们绝交!”
    方琪眼神闪烁,只是低声道:“苏晨,你别管。”
    她说着一咬牙,把我狠狠一推。
    我一个踉跄,一只手骤然扣上我手腕,力道极大,我无法挣脱,正是庄海冰。
    他道:“苏小姐,请。”
    我却只是不肯动,死死看着方琪。她眼睛血红地看着我,却在摇头。
    “得罪了。”
    耳畔突然传来淡淡的声音,我只觉颈后一麻,昏了过去。
    当我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阳台上,我一惊起身,探头看去,花园中已没了庄霈扬和方琪的踪影。
    一个修长的身影在我旁边负手而立,蓝幕下,玫瑰园幽深曼妙,月亮已挂在中天。
    我颤声问道:“琪琪她怎么了?”
    庄海冰看着我,缓缓道:“苏小姐是聪明人,这问题不觉得问得奇怪吗,海冰即使知道什么,没有被批准,也是不能说的。如果苏小姐不嫌弃,我可以和你聊聊别的事情。”
    我又惊又急,却知道自己这时绝不能乱,过了好一会儿,我慢慢平静下来,想了一想,问道:“那请问,这个别墅里的女人都是些什么人?”
    庄海冰微微一笑,道:“苏小姐果然聪明,这是个好问题。 她们是少爷从世界各地搜集回来的中国女人,不只你看到的这几个,岛上其他别墅还有不少。她们便住在这里,少爷度假时会过来,有时也会带几个出去陪他。少爷给了她们钱、珠宝、一切她们想要的东西来交换。少爷厌倦了就会被送走,若是自己厌倦了,只要合同期限一到,就可以离开。当然,想离开的人很少。”
    庄海冰看我一眼,道:“少爷看中了方小姐,对苏小姐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在少爷倦腻前,苏小姐暂时是安全了,否则,就凭苏小姐与纪先生的关系,今天少爷说的那副手铐脚镣,早已招呼到苏小姐身上了。这不是很好吗?”
    月光下,说话的人看似漫不经意,我听在耳里,却是一怵。
    那天以后,我便没了方琪的消息,也再没见过庄海冰,更别说那个外表斯文却手段恐怖的庄霈扬。
    更有甚者,我的房间被锁上,窗棂亦被加固加密,阳光只能透进来点滴。除去三餐和换洗衣服,由那天见到的小女孩送来时有些生气,偌大的房间一概死气沉沉。我明白,我是被囚禁了。
    我房间有厕所浴室,我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里解决。
    房里别说电脑,连一件书写工具也没有。庄霈扬是个聪明人,没有外力相助,我无计可施,更无从逃脱。
    我不止一次苦中作乐,设想自己是不是该找件锐利点的东西在桌上划些符号,来标记时间。我甚至已做好被长期幽禁的准备。
    我也开始失去了生气。
    看来,纪叙梵确实没打算救我。否则,要通知的早已去通知,来营救的也早已过了来。
    蜷曲在角落里,每天会想很多。
    会想琪琪,当然,却是不敢多想,怕自己会患狂躁症,一想到她要承受的,我就要疯。
    会想到行。
    还会想起……纪叙梵。
    想到他,我就觉得痛苦。因为他,我害了琪琪。
    我想,我无论如何,都要把琪琪送出去。
    想到这些,后来我竟又古怪地恢复了生气。
    我开始察看这个房间每个细微角落,希冀寻得一丝生机。
    这一天,如往常一样,我又开始了我的侦察工作。
    突然,一丝轻微的声音从门把处传将过来。
    我紧张地看向门口,那声音不像是那小女孩送饭过来,她过来时会有两个男人陪着,防止我逃走。
    及至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门一开便倏地合上,来人跑过来把我抱了个满怀:“苏晨,你受苦了。”
    短发杏眼,一张俏脸却尖得只剩下巴。
    我几乎哭了。
    方琪,是方琪。事到如今,她居然还说,苏晨,你受苦了。
    她摸摸我的头,反过来安慰我:“亲爱的,别难过,我变魔术给你看。”
    她说着,张开嘴,手指探进去,没一会儿,竟从喉咙里拿出一样东西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那东西外表裹着一层像厚蜡的东西,方琪将那东西捏碎了,现出原身,却是一根利刃。
    这一看之下,想起方才她的作为,我吓出一身冷汗,不由得怒了:“你这是疯了不是,外面那层一旦掉了,里面的玩意会要了你小命。”
    她吐吐舌:“我看电视上的间谍片都是这样演的。我可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东西,别小看这玩意,还真像你说的能要小命,锋利得很。你藏着它,悄悄割开窗上的阻碍,我们约定一个时间,到时我再来看你,咱们设法从窗子逃出去……”
    她话说到这里,门突然咯吱一声,我二人同时一惊,往门外看去。
    原本紧闭着的门,下一瞬,被人慢慢推开来。
    这门,在里面锁不了,注定坏事。
    门外站了不下十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一双眼睛冰冷狠戾,不变的是嘴角始终含着笑意。这种你想他不透,看他不穿的神色,总是叫人害怕。
    庄霈扬道:“方琪,你不听话。”
    话音一落,他笑容顿消,手一挥,几个男人立刻上前把我抓住。
    方琪大惊,道:“你要做什么?你答应让我来看她,答应过我不伤害她的,你怎么能说过不算!“
    庄霈扬脸上艳冷如魔魅,一把攫住方琪的头发,方琪吃痛,呜呜地叫。
    我挣扎着上前,手脚却被牢牢制住。
    只听得庄霈扬一字一顿道:“你不听话,便该受惩罚。你说来见她,我允许,但我没说你来搞小动作,我也允许。此前提到的手铐脚镣、让你朋友试试吧。”
    他眉一挑,便有男子拿出一套颈梏,手烤和脚镣出来。
    方琪如被猎人猎到的小兽,呜呜叫着,向我奔来,却被庄霈扬一捞,整个人便落进他的掌中。他大掌一收,紧紧掐住方琪的脖子,方琪立下满脸通红,所有呜咽声断绝在喉头。
    我心中大疼,失声叫道:“你要干什么,放开她,求你放开她,这样她会没命的!”
    庄霈扬眼神冷冽,却依旧笑靥璀璨。
    “死了便死了,我不差她一个女人。”
    方琪微弱地喘着气,已叫不出声来,只能忧伤地看着我。
    “求你,求求你,不要……我试我试,你有什么东西,尽管用在我身上,放过她……”我不知哪里生出力量,一把夺过近侧男人手上的锁铐,膝一弯,跪到地上,将冰冷的金属套进自己的脖颈。
    庄霈扬笑得越发明媚:“不知纪叙梵看到会怎么样?想来便叫人兴奋,今日若不好玩玩,便对不起纪总了。”
    “苏晨,想要你的朋友活命,便给我爬出去,大厅上正备节目等着你的莅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