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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一个英国的雨季

      翌日是个艳阳天,没有再下着零星小雨,他让人将花园布置好,把园里可能磕到她的东西都除掉,将她带了出去。
    花香幽幽。他斜靠在藤椅上,时不时从桌上的文件抽身凝目看看她,她在女佣的搀扶下,在园里散步。
    管家是他在英国学习时老师介绍的管家,和他交情很深,在英国打理着他的物业,他新买了房子并搬过来,管家也随之过来这边打点。因为他的到来,管家新雇了人手,这批新女佣之中,她似乎甚为喜欢这个叫十六的女佣。他若有所思地瞥过十六。
    一辆车子突然驶了过来,在花园门外停下,管家前去打点访客。未几,便携着一个沉稳的男人折回。
    来人笑道:“纪先生,宁遥的事已经办妥,我给您带来了结果。”
    “坤叔辛苦了。”纪叙梵微微一笑。
    这访客正是萧坤,他点点头,低声道:“在这里说?”
    收起脸上所有表情,纪叙梵眉宇一敛:“进去说吧。”
    “似乎有客人来了?纪先生在那边做什么?”捏了捏十六,苏晨淡淡问道。
    “他们进屋谈话了。”十六低声道。
    苏晨点点头,俯下身子摸索着捻起一朵花,道:“你是他的人吗?”
    十六一怔:“夫人是指……”
    “凌未行。”苏晨一笑,指间花的香气,似乎把她带回到那个青年面前。永远恬静温暖,遥远又亲近。
    十六道:“夫人真聪明。”
    “他这是何苦……”
    “夫人,凌先生让我告诉你,”她蓦然打住,因为苏晨脸上的复杂表情。
    当然,她并不知道,此刻,苏晨想起的却是凌未行曾对她说过,他没有她想象的纯粹。今天证明,确实是。他查到了纪叙梵的寓所,并派人混进来。但无论如何,他是凌未行,她最信任的人。
    “你说。”好半会儿,苏晨回过神来,明白机不能失,纪叙梵不是个随意能唬弄过去的主,一旦让他发现蛛丝马迹就棘手。这世界上,她最不愿伤害却偏偏伤害得最深的人就是凌未行,不能再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先生只让我带两句话,法国见。”
    苏晨一愣,随即苦笑:“还有呢?”
    “你去,他生;不去,他死。”
    像被重物狠击到心上。
    死?这样值得吗?
    她不知道他在跟十六讲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十六在转述这番话的时候,那种语气上模仿的沉稳和笃定,她却是听出了。失去了目力,听觉确实变得更为敏锐。
    十六又道:“夫人,十六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但先生不似说笑,他从来说一是一,你……”
    “我去。”她轻轻打断了她。
    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温煦如风的男人也会用这种方法逼她,极致,却干脆,似乎是恋人未满,似乎是知己,似乎都不是,他对她来说,是无可取代的人,她别无选择。
    “他有对策了?要走出这里不容易。”
    “这里还有先生的眼线,只是,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先生说占.凯是很厉害的人,小姐的手术还要依仗他,现在还不能走,手术过后,等到适当的时间,自然会有安排。”
    “苏小姐,这种花,十六愚蠢,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微微拔高的声音,苏晨心里一凛,知道纪叙梵过来了。
    果然,很快,她被带进他怀中。
    “你下去吧。”头顶,他声音淡淡。
    十六应了,而后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你似乎很喜欢那个女孩?”他语气闲适。
    苏晨心头一跳,别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才好,笑道:“缘分吧。”
    男人“嗯”了声,没再问什么。
    两人依偎着站在一起,阳光融融,花香既缥缈又真实,那是往日梦中出现过多少次的情景。
    苏晨突然想,如果手术不成功,再也醒不过来,就永远留在这里吧,守着他一生一世,他比任何人都寂寞。
    如果手术成功了,就到法国去,告诉行,她会一直等,等他找到自己的幸福。她昏迷前曾许了他下辈子,下辈子一切可以重来,不像现在,她还有记忆,心里还有以前的事,这样的她,配不上他。
    “苏晨,” 指腹在她眼底划过,抹去那微凉的水意,“手术会成功的。”
    为什么可以说得这样笃定?就像八年前她腿脚动手术的前夕,他也是这样说。
    她拍拍他的肩膀。
    嗯,今天他穿了一件毛衣。
    卸下那些骨板周正的西装,穿着休闲服的他,想必也好看。
    “纪大哥,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的,真的。”
    纪叙梵一震,拥紧了她。
    “漫漫,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吗?坤叔带来了消息。”
    苏晨微微发怔,半晌,惊道:“你是说那件事?”
    “嗯。”男人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凝重。
    “到底是……”话到嘴边,变成胆怯。
    萧坤是他最忠实的臂膀,这段时间却没有跟他来英国,原来是被他差遣办事去了。
    他的吻轻轻落到她发上:“现在还不是时机。等手术后你的眼睛好起来,我带你到一个地方,想必能找到更多线索。”
    “你现在告诉我呀,手术,我……”她慌乱地捉住他手臂,声音已经哽咽。
    “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吻,落到她眼睑上。
    她不禁苦笑:“你真残忍,何苦给我留这么多念想?”
    “你的念想里没有我,我只能靠这些拙劣的手段了。”淡淡的,他在笑。
    她突然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这些话,真不像骄傲冷漠的纪叙梵说的。
    她挣脱他,伸出双手:“坤叔在这里吗?”
    “夫人好。”有人轻轻握上她手臂,开口的声音恭谨又沉稳。
    “您辛苦了,谢谢。”
    “萧坤替纪先生办事,您的事就是纪先生的事,也就是萧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