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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许娇娇扯出一抹假假的笑,“大姨啊,既然这个人选这么好,就不要特地给我留着了,还是先紧您家里的妹妹吧。听我妈说,妹妹今年也二十四五了,也该抓紧了,她不像我,长得就不…….不趁着年轻抓个男人凑合,以后年纪大了,就不好办了。您说,是不是?”
    这大姨被许娇娇一怼,气得面色涨红,她是看着许顺来夫妻可怜,好心好意给他家姑娘介绍对象,结果人家不领情不说,还存心找茬,白瞎她一片苦心。
    这时候,王菊香买菜回来,那大姨远远看到她,忙迎上去告状了。
    有了突破口,许娇娇顺势摆脱叔叔阿姨的重重包围,朝许家方向去了。
    到了屋子里,许娇娇看到许伟杰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吃瓜子,地上到处都是瓜子壳和其他垃圾,根本没地落脚。
    先前一趟省城行,许伟杰看着沉稳了一些,现在看着都是假象,这不就原形毕露了。
    许娇娇皱着眉头,拿鸡毛掸子戳了戳他肩膀,“别吃了,瓜子扔地满地都是,脏死了!快起来扫干净。”
    许伟杰懒洋洋瞟了她一样,道:“二姐,我的好二姐,等这集电视播完,看到那小寡妇是谁杀得,我就起来扫地,行不行?”
    看这懒货还要打商量,许娇娇也没多说,直接关了电视,然后坐在床上,用鸡毛掸子监指挥伟杰扫地。
    哪里没扫干净,鸡毛掸子就挥到哪里,颇有他不配合就行使暴力的趋势。
    许伟杰对家里这个鸡毛掸子很有阴影,乖乖地把地扫干净了。
    这时,王菊香手里提着满满的东西回来了。
    “妈,您去买菜怎么不叫我,我骑摩托车送您不是又快又方便。”许伟杰乖觉走到王菊香身边,帮她把东西一一拎到厨房。
    “大冷的天坐那个吹一脸冷风,轰隆轰隆地声音还吵得脑子疼,又费油,没事干嘛要坐它。”
    说完,王菊香深深地看了坐在床上吃零食的许娇娇两眼,去厨房忙活了。
    许伟杰一时竟无言以对。
    又过了一会儿,许顺来和许伟民一家三口也回来了。
    每年初一,许伟民一家雷打不动去岳父家吃饭,他岳父就两个女儿,女儿女婿不去的话,老俩口太冷清寂寞了。
    许顺来因为大孙子来了,把家里买的干果,糖块,还有巧克力都拿出来给许朝辉吃。
    大孙子吃得满嘴都是糖渣,许顺来也不嫌弃,乐呵呵地拿毛巾给小花猫擦嘴。
    许朝辉自己吃糖,也没忘了屋里的人,用小脏手给爷爷,爸爸,妈妈,叔叔,姑姑都分了糖。
    其他人都接了,还夸他懂事,只有徐娇娇没接,她挤出一抹笑,“辉辉,姑姑不爱吃糖,你自己吃吧。真是个乖孩子。”
    张燕兰吃了糖,就去厨房给王菊香打下手,走之前,还对许娇娇使了几个眼色,许娇娇就当没看到。
    她又不会做饭,去厨房根本就是添乱,所以为了大家都好,她还是安生等着吃饭吧。
    有人帮忙,王菊香做饭的速度变快,没多久,热腾腾的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子。
    一家人按着长幼有序的位置坐好,许朝辉坐在许顺来老俩口中间。
    许家只是普通工人家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吃饭边说话很常见。
    张燕兰口才不错,生活中发生的一些琐事比如同事小夫妻吵架打架,都被她说地妙趣横生。
    忽然,她话题一转,“妈,前两天,你知道我在饭店看到谁了?”
    说完,张燕兰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默默吃饭地许娇娇额角跳了下,有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王菊香慈爱地看着许朝辉吃了口肉,随口问道:“看到谁了?”
    张燕兰扬起一股意味莫名的笑,“看到二妹和一个男同志。”
    许顺来酒也不酌了,许伟杰顺势放下筷子,许伟民看看张燕兰,又看看许娇娇,这事事前他一点都不知道。
    王菊香抬头热切地看向许娇娇,想听她的说法。
    许家人的视线齐齐关注着许娇娇,让她压力顿生,不就是和小胡吃顿饭,又不是被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用地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许娇娇不紧不慢解释道:“我只是和同事吃顿饭,大家用不着这么激动。他就是一个普通同事,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以后也不会发生什么。”
    王菊香满心期待落了空,失落地给叹息一声。
    许顺来烦躁地又闷了一口酒。
    见屋里气氛紧张,张燕兰转转眼睛,又说道:“爸,妈,昨天我回家吃饭,我大姐说她那里有个男的,工作,家庭,模样样样都不错,想介绍给娇娇。”
    许娇娇抢在王菊香开口前说:“嫂子,你还不知道我找对象的条件吧。我说给你听一听。首先,长地不能比我差,要不然遗传给孩子,以后得招孩子埋怨。人要比我高,我身高有168,那男方最起码要有180以上,要不然站在一起不般配。我是大学毕业,他的学历不能比我差,不然我们鸡同鸭讲,没话题。最后,工作不能太差,男人养家糊口天经地义,被人说他吃软饭,也不好听。嫂子,你多费点心,就按着这个条件帮我找找。”
    张燕兰听了许娇娇所谓的条件,被噎得哑口无言,天呐,世上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这时,许娇娇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对了,嫂子,男方年纪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在大三岁和小六岁之间,不然我怕会有代沟。公平起见,双方最好都是未婚。”
    张燕兰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就这条件,她这个小姑子能找到对象才怪呢,又不是天仙下凡,都这把年纪了还在白日做梦。
    找不到最好,许娇娇今天把条件撩这里了,如果能按着这条件找到相亲对象,她就勉强去看看,如果找不到,死心了,大家都安生。
    王菊香眼前一黑,真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自家姑娘眼界这么高,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找的到对象。
    许顺来沉着脸,吸气呼气两次,这才闷声开口,“你这样还想不想结婚了?”
    许娇娇笑道:“想啊,有这样条件的人,我就会试着去接触,谈得好就结婚。”
    许伟杰心里默默地给胆大包天的徐娇娇竖起大拇指,二姐真汉子,敢跟他爸怼着干。
    气氛又一次僵住,许伟民开口了,“爸,二妹这说的是气话,您千万别当真。二妹,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跟咱爸开玩笑。”
    说完,他用脚踢了一下张燕兰,示意她也说两句。
    张燕兰附和道:“是啊,爸,二妹这是没遇到合适的人,等她遇到了,什么条件都不会在乎了。”
    这大过年的,要不是怕许顺来气出个好歹,许娇娇还想继续怼张燕兰一句,她就是这条件了,不行么。
    第16章 去上海
    那天后半场是张燕兰的主场,她话里话外念叨现在想培养孩子不容易,想送孩子学钢琴,家里得有钢琴让孩子平时练习。
    但他们夫妻俩节衣缩食,也买不起钢琴。
    许顺来就奇怪,怎么会突然想送大孙子去学这个,他们许家往上几代就没听说出过音乐家,连沾点边的都没有。
    许伟民道出了原因,“爸,您别在意,她就是瞎起哄。就是元旦汇演那天,她看到厂里工会主席家的孩子在台上弹钢琴,回来就琢磨着送辉辉也去学。也不想想主席家什么条件,她和她爱人都是干部,我和她只是普通工人,拿什么和人家比。”
    张燕兰在家当姑娘时,心气也很高,从不甘落人后头,连自己姐姐都会处处比较。没结婚前,比谁更得父母宠爱,结婚后,就比谁的丈夫更有出息,谁的孩子更加聪明。
    许伟民也是她挑了好些人才定下的,他相貌端正,身材高大,看着比瘦地跟竹竿的姐夫体面多了,美中不足就是没姐夫精明,也没他出息。
    有时候,张燕兰也奇怪,许家三个孩子,老二能一举考上大学,飞上枝头变凤凰,说明智商挺高。老三不用说,眼睛一看就是个机灵的,怎么就唯独老大这么老实。
    她和许伟民这辈子一眼望到底,没什么出息了,可她儿子不能跟他们一样,一定要跟他小姑,不对,比他小姑还要更好。
    一架钢琴便宜的也要六七千,许顺来再疼大孙子也不想出这钱。
    他们老夫妻是有笔积蓄,可家里不是还有俩孩子没成家,也不能一味补贴大儿子,要不然他们兄弟姐妹间容易闹矛盾。
    许顺来想了想,建议道:“我看学毛笔字也挺好,我们厂老马孙子就学这个,现在也写得有模有样。”
    张燕兰失笑,“爸,我就是想培养辉辉的音乐细胞,人少年宫的老师说了,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接受能力最强,学钢琴正好。”
    坐在一边的许娇娇心知肚明,张燕兰这话看似对许顺来说,实际上,是说给她这个小姑子听的。
    估计她从哪里知道自己得了笔两万的奖金,想借着许朝辉的名义分一杯羹。
    张燕兰想要钱是真,想培养许朝辉也是真。
    许娇娇同情地看着傻乐的许朝辉,有这么个望子成龙的妈妈,已经能预料他未来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张燕兰的话,许娇娇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她也不能逼着自己出钱,只能旁敲侧击干着急。
    张燕兰离开时,嗓子都哑了,也没得许娇娇一句准话。
    回家后,她把许朝辉收的压岁钱骗过来打开,满腔的郁闷消散了一小半。
    今年许家人给的压岁钱很多,特别是许伟杰包了一百元,许娇娇就更多了,直接三百。
    从这天起,许娇娇再没回许家蹭饭,没有别的原因,而是她生病了。
    刺骨寒冷的冬夜,坐在许伟杰摩托车后,吃一嘴西北风的感觉,谁坐谁知道。
    她又不是金刚芭比,身体素质没那么强悍,自然而然地病倒了。
    早上睡醒,许娇娇就觉得头痛欲裂,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了,她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在床上躺了小半天,许娇娇扭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禁不住叹息一声,这才艰难地起了床。
    先倒出暖瓶里的温水,凑合着刷牙洗脸。因为生病了,她也没有胃口吃点东西,直接套上厚实的羽绒服,围上围巾戴上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出门了。
    风扇厂外面百米远有个公交站台,这里的8路公交车直达云州第一医院。
    没等多久,8路公交车来了,许娇娇上车付了五毛钱,跟售票员说了一声,到站叫她一声,然后找了个空位,昏昏沉沉地坐下。
    像许娇娇这样的病人,售票员已经习以为常,到了第一医院站点,售票员就扯着嗓子喊她,声音不大怕叫不醒。
    在公交车上眯了一小觉,许娇娇又添了鼻塞的症状,她眼睛雾蒙蒙地推开医院大门,扑面而来的消毒水气味,让她不禁打了个小小哆嗦。
    过年期间哪里都异常冷清,就医院里还算热闹,虽然没有前世那样人满而患,但看着也不少,主要是孩子多,感觉就特别吵闹。
    现在生活水准提高了,家里又只有一个孩子,宝贝地不得了,一有个头疼脑热,家长就忙不迭地送医院来了,生怕有个差错。
    如果是家长自己生病,一般就吃点药,忍忍就过,毕竟大过年的,去医院也晦气。
    所以,医院来看病的年轻人没几个,除了许娇娇,就只有两个摔伤的倒霉小伙子。
    挂了号,许娇娇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医生的传召。
    她前面隔了一排坐着一对父子,那位新手爸爸平时应该没怎么带过孩子,无论怎么哄,两三岁的小孩子都不领情,涨红着脸,扯着嫩嗓子撕心裂肺的哭泣。
    等候区不止这一个小孩子,他一哭,其他大大小小的孩子跟着嘴巴一瘪,此起彼伏一起哭了起来。
    许娇娇犹如遭受一万点暴击,她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这魔音穿耳,要不是怕错过护士叫号,她早拔腿就跑了,这也是她不喜欢小孩子的原因之一。
    看病的医生大概看地麻木了,没有因为许娇娇长得漂亮给优待,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她的喉咙,又测了温度,显示有39.5度,是高烧。
    “这温度有些高,吃药一时半会降不下来,你是要打针还是输液?”
    医生说着,抬头看了眼许娇娇。按照他的经验,未婚姑娘脸皮薄,会选择输液。已婚妇女,一般是打屁股针,那个省事见效快。
    要是可以选择,许娇娇两样都不想选,但现在非常时机,不扎上几针,病就好不了,难受地还是自己。
    最后她选择输液,毕竟医院人来人来,没隐私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