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朝日川一时被肉鞭钉上墙壁，几个柱心中一惊，立刻努力提速，剩下几位踏步而上，看到珠世，脚步也猛地变化，想要救下她。
    “不要管我！杀掉他！杀掉他！”
    珠世夫人被吞吃着，发髻四散，争取一切时间做出警醒和疯狂地呐喊：“鬼杀队！猎鬼人！杀掉这个恶鬼——！！！”
    柱们一边提速一边施展着呼吸，一个青年身形的躯体从肉瘤中脱出半个身体。
    鬼舞辻无惨仿佛看不到周围赶来的敌人，拿着珠世的头颅说道：“怎么样珠世，你那所谓药，到头来还不是拿我没有办法。”
    珠世到死，都一直盯着眼前这个恶鬼。
    “你……今天……肯定会下地狱的，无惨！”
    先后赶来的柱与鬼舞辻无惨的距离都不相同，最前方的仍是速度最快身形最敏捷的时透无一郎和蝴蝶忍，他们眼睁睁地看到珠世夫人的头颅被鬼舞辻无惨捏碎，被钉在地上的朝日川一时仿佛感同身受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青红筋络交错的肉瘤宛如胎衣，和珠世一样被吸收尽血液之后脱落了，从肉茧中出现的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地出现在了无限城中心，无限城为他而运转着，开阔出了一片场地。
    他站在某个大型建筑上，上身赤裸，下身漆黑，头发苍白，四肢和掌心都裂开数张长满尖利白齿的嘴巴，完全就是一个异质的人型怪物。
    鎹鸦拍着翅膀大叫道：“无惨——！复活——！嘎！”
    朝日川一时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又怒又痛，不可遏制。
    在鬼的意义上，他与珠世血脉相连，珠世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具有亲人意义的长辈，她的死亡给他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他像是忽然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寂静的空间里，一直在剧烈搏动的心脏被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切割着，连同肺腑和喉道都火烧的疼。他想起了当初转变成鬼的时候痛苦的记忆，女性死死握住他的手，没有离开他半步。
    珠世夫人……珠世夫人……
    【还没有结束。】
    冥冥之中，熟悉的声音的从身后传了过来，朝日川一时怔愣住了。
    【冷静下来，一时，鬼舞辻无惨夺去了我的丈夫和孩子，只要能杀了他，我也会跟随着亲人们离去。】
    【你知道的。】
    喉咙中传来深而沙哑的呛咳，血陆续地滴在地面，连接的血脉断掉的最初痛楚很快便过去，朝日川一时又感受到被钉在墙上的疼痛，迅速找回理智。
    他抬起的双眼亮如黑暗中的明烛，无比骇人。
    对，他知道的，他早就答应了珠世要做什么。
    如果鬼仍有魂灵和执念，那么此时此刻珠世夫人就站在他身后，唤醒他，重复当年的约定。
    【替我去见证鬼舞辻无惨的死！】
    ……
    滑头鬼就像是穿梭在层层错乱的房间楼梯中的一个鬼影，身形漆黑，衣服的边缘都是黑焰的轮廓。
    自打和朝日川一时分开后不久，就不再有门扉和房间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确定自己摆脱掉了这个空间的主人的视线，开始搜寻起这个空间。
    奴良陆生同样感受到了无限城剧烈的震动，以他的视角来看，空气中鬼气和血气徒然升高，猜测是鬼舞辻无惨摆脱了限制。
    这个猜测对他的行动没有任何阻碍，但他的脚步一顿，像是冥冥之中感觉到了朝日川一时的状态，皱起眉。
    他忍不住看向来时的方向，结果这一停顿让他被“发现”了，前后上下左右纷纷出现了拉开的障子门。
    滑头鬼抬手，想要再度斩落这些门，动作又是一停。
    他原以为不被空间的主人发现就能慢慢搜寻到对方的踪迹，但他觉得现在需要加速了，加速的办法意外地从这些门——也就是敌人血鬼术的发动中，他摸索到了来自鬼的气息。
    那个气息就像是缥缈的细线，随时可能消失，但是切实存在的。
    那就好办多了。
    滑头鬼按着刀，全身燃起了大火，兴奋道：“那就让我也来做一次猎鬼人吧。”
    第169章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响彻无限城。
    “你们很烦。我实在是受够你们这些猎鬼者了。”
    他的声音透露出冷漠与嫌恶。
    “既然已经侥幸捡了一条命, 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只要把‘被我杀死’当成‘不幸遭遇了天灾’不就好了，你们根本没必要把死亡想得那么复杂。”
    “暴雨、火山、地震……无论这些天灾害死了多少人，都从没有人试图向它们复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与其一直纠结过去不放，不如老老实实找一份零工安稳地活下去。
    “绝大部分的人都会那么做, 为什么只有你们不肯呢？”
    鬼舞辻无惨漠然地环视了一圈, 出现在无限城中心四壁上方开启的通道中涌出了许多鬼杀队的剑士。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这些猎鬼者们完全不正常。我已经受够了你们这些不正常的人类了。”
    面临大敌, 持刀者应心静如水才有出刀之机。
    但饶是听惯了鬼毫无理性或是蛊惑的话语的柱们, 都被这不要脸的发言给震撼住了。
    将人类而生的自己自比天灾, 不能接受自己的灭亡，却可以漠视甚至毫无芥蒂地带去人的灾难，甚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 贪生怕死找尽借口与理由，蛮横地指责他人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