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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旬心里不禁有些无语,人都快死没,还要注重这么个仪式感。
有些许刺耳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过好一会才消散开来,而景迟也踩着时间点登场了。
明明在纪旬出门的时候景迟身上穿得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可这多久没见到,他就换了一身更华丽精致的。
很难说这到底是庄园主的人设,还是景迟本身那吹毛求疵的性格在作祟。
纪旬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朝景迟的方向看去,早上起来后纪旬难免有些害臊,即便两人黏糊一会,却到底是有些刻意躲闪对方的视线。
经过这一会独自行动的功夫,已经调整好心态的纪旬坦然地与景迟目光相接,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看起来比往日似乎更加明亮。
大概是自己的人怎么看都顺眼,纪旬的笑容愈发粲然了,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欢欣,只觉得用光彩照人这个词来形容景迟一点都不为过。
景迟连半个眼神都没给桌上的其他人,径直走到了纪旬的旁边站定,微微俯下身来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声说道:“抱歉久等。”
随后才安然入座,扫视一圈后,面色不悦地说道:“人都哪去?”
景迟的声音冷若冰霜,纪旬明显感到桌上本就不多的人基本上从他们瞬间变化的表情,就能看出紧张的情绪来,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回答。
见没人敢理会他,景迟也好似并不意外,只是冷哼了一声:“连女仆都偷懒去了,这么怠慢客人岂不是要让我丢脸?”
说罢便站起身来,桌前坐着的其他玩家们搞不清楚景迟到底是要做什么,暂时不敢有反应,但纪旬知道,对方估计是要带着他们上楼查看情况了。
于是纪旬随着景迟的动作走到了他的身边,语气轻柔地说道:“去看一下吧。”
只见他话音刚落,其余五个人也连忙站起来,一脸局促地等着景迟做出动作。
景迟自然是笑着点了头,便率往楼梯处走去。
可万万没想到,变故却在此时发生。
一个浑身腐烂的人从二楼跌跌撞撞地往下跑来,她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甚至连头发都掉光。
眼眶因为溃烂也不再能作为盛放眼球的完美容器,一侧是空空荡荡的血洞,而另一侧的瞳孔也已经涣散开,眼白部分的颜色灰败,没有半点生机,由几根还没有烂得彻底的肌肉和神经牵连着,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像一盏年久失修的老吊灯,摇晃摇晃的。
所有能辨识那人身份的特征都没有,只能勉强从身体的曲线来看出这应当是个女人。
纪旬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而站在他身后的几个玩家也发出了阵阵喊叫,纪旬循着声音向后看去,卉卉和昨晚同那几个一起看热闹顺便拦住卉卉的女人都在那几个暂时没出现任何问题的玩家里。
而在纪旬的记忆中,这次副本只有四个女玩家,如果不是这两个人,那这具高度腐败的躯体只能是两个女仆中的一个。
昨晚顾梓钰的身上已经出现感染疫病的特征之一,纪旬基本确定这应该正是顾梓钰。
纪旬只是意外于为什么从出现症状到彻底病发的速度会这么快,只能归咎于副本加速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进程。
莫名有些紧张的纪旬看向景迟的方向,只见景迟的面色依旧毫无波澜,若不是自己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他都要怀疑景迟所看到的场景是不是和他有所出入了。
被纪旬认定是顾梓钰的那人一个不稳踩空了台阶,直接从高处滚落到了众人面前,而她落地时发出的声音并不像是正常肉|体砸在平面的声响。
反而像是一团吸饱水分的烂抹布,被人用力砸在了地上,她身上满是脓液,肌肉和皮肤腐坏得青青紫紫的,一丝一缕失去应有的结构。
随着她所受到的冲击,那股诡异的香味愈发得浓烈,扩散到整个客厅,惹得人有些干呕。
组织液飞溅,弄脏了距离他最近的景迟的裤脚。
顾梓钰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这种意义不明的声音,她缓慢地在地上爬动,纪旬连忙抓着景迟的手臂躲闪开来。
见到这副场景,虽然卉卉不一定就知道眼前这个不成人形的怪物就是与她产生过冲突的顾梓钰,但那人爬行的方向俨然就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卉卉一时间也被惊呆,半天才反应过啦,然后连连后退。
可看上去原本已经奄奄一息了的顾梓钰却突然仿佛回光返照似的,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怪力,以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冲到了卉卉的面前。
卉卉一个健康且健全的成年女性竟然完全被她死死得压制住,只能发出阵阵呼救声,试图寻求其他玩家的帮助。
可眼前这人身上的惨象实在有些触目惊心,别人躲都躲不及,大家本就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怎么可能突发这么个好心主动去犯这个险。
“…………定是……那个溃烂不堪的身体终于完整地把话说了出来,纪旬好一番分辨,才听明白她的意思。
话音刚落,只见她伸出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甚至可以清晰得看到森森白骨的手,猛地朝卉卉的面部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