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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面水银的帘幕从天而降,尽数将鬼血挡下了!
“朕只是在一旁稍事歇息,并没有退出战斗、袖手旁观的意思。”嬴政冷声道,“垂死挣扎的模样太过丑陋,汝还是尽快下地狱吧。”
我切断了她的颈动脉鞘,接着就是颈椎。刀刃从椎骨间的韧带中划过,韧带柔韧古怪的触感让我在转动手腕时轻轻颤了一下,而堕姬的头在这之后就高高地、高高地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和她在半空中相见的是妓夫太郎的头拢……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是悲惨的。”我抖掉剑刃上的血,“你们会遇到剥削,遇到压迫,遇到战争,遇到从天而降的灾祸……”
望着渐渐风化变为碎片的上六兄妹,白山吉光归剑入鞘。我垂下双手,隐去颤抖的指尖,平静地说:“但是,遭遇了压迫的你们,不能再作为压迫者去继续为恶,欺负你们更弱的弱者。”
妓夫太郎和小梅的双眼看向我,他们已经说不出话,但是眼中仍有怨。
“拥有了更强大力量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改变这一切,只是野兽一般剥夺他人的幸福,并不试着让更多和你们遭遇了一样痛苦的孩子获得幸福呢?”
我问完之后,微微蹙起眉头,悲哀地抿下嘴角。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多。”
有人从身后拉起我的右手,褪去遮盖的袖子之后,轻轻地揉了揉我因为砍到骨头而还在发麻颤抖的手腕。
“因为即使在黑暗中徘徊许久,也还是想要给予他人光明的温暖的心灵太少了。”承太郎轻轻道,“只是,碰巧,你的胸腔中就正在跳动着这样的一颗善心。”
上弦之六,确认杀灭。
我长长地呼出胸口的一团郁气,然后下定决心,说:“我想让花街消失。”
义勇震惊地望向我。
“只要花街还存在……不,只要这样的制度和职业还存在,就一直会有女孩子在这里经历悲惨的人生。”
仅仅是杀掉上六兄妹,赎出葛叶,这都是不够的。吉原花街还是会存在,还是会有葛叶被卖来,还是会有妓夫太郎在这里跌跌撞撞地长大、奔走讨债,还是会有小梅这样未成年的女孩子在14岁的时候就要服侍武士。
妓夫太郎想,是不是小梅当时不反抗,她就能继续平安地生活下去呢?
不,不是的。
即使小梅不反抗,她还是会遇到其他的恶心事儿。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压迫和痛苦不会因为忍耐而减少,她只是变得麻木了,只是降低了痛感阈值试着让自己习惯这样的污糟。泡在粘腻污浊之海中的小梅和妓夫太郎会在这样的世界蒙上眼睛长大,就像是在沸腾锅中争夺顶端的青蛙,最终也只是延缓了自己被煮熟的时间。
反抗吧,小梅。你的反抗是对的。只是成为了鬼之后,你的眼界限制了你的行动。
但是这样的反旗,我会替你扛起。
第64章
鬼舞辻无惨眼前一片漆黑。
通过血液缔结的共感纽带一下子消失, 就像是书本在他眼前被合上,眼睁睁看着有风景可以眺望的窗口被拉上了帘,妓夫太郎和堕姬的死去也切断了刚才他对战场窥视的信号, 无惨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像是潮粘的触手一样缓缓攀上他的心头。这样让他日不能寐的恐怖只在之前面对那个带有日轮耳饰的剑士时有过——砍伤猗窝座又杀死了上弦之六的那个女孩, 她明明只是初学剑术,为什么能够掌握“日之呼吸”?!
时隔百年, 日之呼吸剑士又要出现了吗?!
他坐在地下的堡垒中,这里是一个可以保他安全无虞的城池,但是光是想到那个双目中没有恨意、却有着怜悯的女孩, 透过堕姬双目与她对视上的无惨都觉得内心战栗。
不光是日之呼吸,她身边的剑士都危险得出奇。
且不说那个实力高强的鬼杀队九柱之一,砍掉了妓夫太郎头颅的大太刀女子剑士、速度快到几乎像是停止了时间的高大浪人,还有一个容色艳绝, 却好似贵族一般凛然的操纵陶俑军团的华袍男子。这些拱卫在女孩身边的人无一不需要上弦之鬼的实力才能击败, 更何况他们已经杀死了上弦之六。
无惨把发冷的指尖缩回袖中, 为了躲避鬼杀队, 他再一次将自己变回了女子的样貌。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无法安然地回到地面, 来到人类当中生活。只要那个女孩还有灶门炭治郎一日不死,他就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毫无压力地在太阳升起之时入睡……
“魇梦。”他呼唤。
跪伏在他面前的男人打一开始就非常安静, 甚至安静得过头了。唯一存活下来的下弦之一能逃脱大裁员危机是因为无惨觉得这人有够变态, 变态才能对普通人造成非同一般的杀伤,他在几千年中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要给予这个变态自己的血, 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任务。
“你的名单上多了几个人。”他将堕姬死前见到的最后影像传递给魇梦, “这个橙发女孩, 还有她身边的所有人, 将他们统统杀死。”
……唔,不过,这个橙发女孩叫什么来着?
他回忆了一下当初猗窝座给他传回的报告,那个女孩子似乎自称……
“乔斯达,她叫咕哒·乔斯达。”无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