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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好像是重阳节那会儿呢。”
    花开富贵这支舞美则美矣,但对舞池的要求颇多,第一条就是场地必须要宽敞;第二条,两两花瓣之间的暗鞘机关一但震裂,就要耗费十天半月的修理时间。
    因此,这支舞的费用昂贵。
    除了高门大户在特别日子点名外,这支舞很少示人。
    表演完毕,八片花瓣会送去工匠那里修理暗鞘,修理好后搁置库房,直到下次使用才会挪动。
    所以何时使用?在哪使用?甚至连使用人都是不定项的。
    “平日进出库房的人多吗?”
    “挺多的。”
    “进出可专人登记?”
    舞姬摇头。
    “库房大吗?”
    “挺大的,装了很多杂物。”
    宋朵朵了然,库房很宽敞,且呈开放式状态。
    “那么如果有人偷偷将这个道具挪走了几日,其他人在不注意的情况下,是否不会轻易察觉?”
    舞姬默默了片刻,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后,试探道:“好像是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但库房每日都人来人往,晚间还会落锁。这道具这么大,若是挪走还不被人察觉?并不是什么易事。”
    宋朵朵点了点头。
    大致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就轮到了人际关系上的询问。
    只是不等宋朵朵开口,一旁的赵卓海等的不耐烦了。
    宋朵朵很懂眼色,于是交待两句,就跟在赵卓海身后,一块去寻萧淮北。
    半路上,宋朵朵问:“赵伯伯对清风院了解吗?”
    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竟同五十多岁的老男人问起青楼之事?
    赵卓海挤出了一个猥琐的笑意,没有言语。
    宋朵朵微微蹙眉,虽不知他心中何想?但他的表情落入宋朵朵眼里就是一种冒犯!
    宋朵朵忍住心头不悦,脚上加快了行程。
    到达倚月阁时,萧淮北与柳辰阳二人喝着小茶下着棋,身侧还有美女侍奉,看上去极为悠哉惬意。
    这就是当官男人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常吗?
    宋朵朵本就被赵卓海恶心了够呛,见了这场面,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子闷火。
    脑子不好使,却还不思进取?
    如此下去,萧淮北要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啊!
    窸窣的脚步声引来了两道目光的注视,当时的萧淮北手中还捻着一子准备落下,一偏头,见宋朵朵脸色不悦,落子的手抽了回来,忙问:“师爷这是怎么了?”
    宋朵朵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正色道:“棋什么时候都能下,但查找真凶迫在眉睫!命案当前,还望大人重视起来!希望大人能陪朵朵去趟清风院。”
    “清风院?”萧淮北目光移到赵卓海脸上:“那是谁的院子?方便的话,本官想带师爷去参观一下,不知方便否?”
    赵卓海凑上前来:“回萧大人的话,清风院并非府衙的什么院子,而是……而是……”
    柳辰阳接过话茬:“那是男人消遣的地方。”
    嗒
    萧淮北手指一个不稳,棋子垂垂坠落在棋盘上,还崩乱了几颗落定的棋子。
    “师爷啊。”
    萧淮北急急起身拉着她往自己跟前凑了凑,苦口婆心道:“别的事都可以听你的,但此事万万不可啊。你身为女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会有损你清誉的,明白吗?”
    第26章
    宋朵朵道:“大人误会了,朵朵去清风院并非为了寻欢作乐,而是追查真凶,朵朵怀疑凶手就是清风院的人。所以准备前往探查一番!”
    萧淮北眨眨眼:“哦,是这样啊?那……”
    萧淮北的话音未落,赵卓海兀自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大人有所不知,董大人与清风院的老板若娘是旧识,且这个时辰的清风院正是宾客盈门的好时候。如果大人以查杀人案的名义到访,定会惹的人心不安,甚至心生忌讳。往后生意怕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他微微躬身,表情恭谨,但语气颇有要挟之意:“董大人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萧大人,您可要三思啊~”
    这番话半知会;半要挟,自也有话外之意:清风院早与董大人沆瀣一气,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清风院的收入,关乎到董大人的钱袋子。
    萧淮北作为下级,敢动上级的钱袋子?这不是找死吗!
    可惜赵卓海显然忽略了一件事……
    他话音一落,萧淮北凤眼登时瞪的滴流圆:“你说什么?董大人与清风院的老板是旧相识?”
    说着话,手忙脚乱的开始穿靴子,且口中埋怨说道:“哎呦赵师爷啊!有这关系你应该早和本官讲嘛!她既然是董大人的旧相识,如今又遇到了麻烦,本官就算不睡觉也得帮她解决啊!你瞅瞅你,耽误了本官多大的事!”
    分开了几个月,差点忘了萧淮北和正常人的脑补构造不一样。
    赵卓海:“萧大人误会草民的话了……”
    宋朵朵正色道:“萧大人没有误会,清风院的舞姬在知府闹出了人命,赵伯伯不会天真以为,是这个舞姬惹了仇家才惨遭杀身之祸吧?”
    赵卓海话被打断,原来有些不悦,可听宋朵朵这么一问,倒还真愣了一下。
    宋朵朵也不给他开口之机,冷冷道:“赵伯伯长朵朵几旬年岁,见识自比朵朵多!难道看不出这个凶手杀舞姬是假;打董大人和清风院的脸才是真?
    凶手如此猖獗,咱们更要敲响警钟。怎么能放任不管助长凶手气焰呢?万一他日凶手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来,伤着了贵人……恐怕到时候后悔晚矣~”
    穿戴整齐的萧淮北立在宋朵朵身侧,铿锵有力的应道:“师爷说的对!”
    并不是宋朵朵的话多有说服力,而是经她一提,赵卓海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今晚宴会一个知府,七个县令!人被当众杀害,却无一人追查追问?
    万一此事传到京城,最终追责的话,肯定是知府办事不利啊……
    看来这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
    赵卓海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急忙作揖道:“还是萧大人深谋远虑,草民这就去安排!”
    …
    赵卓海不愧是董耀年身边的红人,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和一列队伍就以准备就绪。
    虽说北部区贫困,但北安好歹下设七县,比北崖县要繁华的太多了。
    夜幕深了,沿路的门店上纷纷挂上了灯笼,照的整条街格外明亮。沿路还有诸多百姓和小贩,看夜景、逛小摊、卖夜宵。
    极是热闹!
    有人说,看一个城市繁华与否,要看它的马路宽不宽广;是否琼楼玉宇、高堂广厦。
    原身‘宋朵朵’自幼窝在家中,踏的是黄土地,行最远之处是家后的北山。从小到大更没见过什么好建筑、好夜景。
    所以宋朵朵现在也分辨不出,眼前的北安城到底算不算繁华。只觉得新奇的很,于是,掀开车帘一角,目不转睛的看着热闹的大街。
    大红灯笼的光映照在她的小脸上,仿佛被映照上了彩霞,衬的她格外明媚鲜活。
    “喜欢这里吗?”
    宋朵朵看的认真,浑然不觉面前突然多了一张脸以及……一双瞪的圆圆的凤眼。
    宋朵朵心中悠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还不等他开口,马上直接撂下了车帘子,小手交叠放在腿上,一本正经道:“朵朵不喜欢太过喧嚣的城市。”
    萧淮北怔了怔,本想要说的话噎在了嗓子眼,导致他坐立难安,心痒难耐。须臾,整张脸尤其凝重,像是生了闷气似得:“可是本官喜欢!”
    宋朵朵非但不接话,还像老僧入定般闭上了眼。
    萧淮北气急,呼吸加重:“只要本官把董耀年拉下马,本官就上奏请旨来北安当知府,到时候,本官另聘能干的师爷做本官的左右手!把那些不听本官话的师爷,全部撵走!”
    那些?哪些?
    这旁敲侧击的本事怎么听起来看跟闹着玩似得!
    宋朵朵挠了挠头,依旧不理他。
    萧淮北脸更沉了,看自己的大氅与她挨着,十分嫌弃的扯了一把,后挪了挪屁股,恨不得和车厢融为一体,只为了能离宋朵朵远点。
    宋朵朵偷偷将眼启开了一条小缝,瞥见两人之间巴掌宽的距离,微微微挑:啊,果然是离的好远呢。
    两人冷战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抵达了清风院。
    据悉,这是一家十分‘清雅’的歌舞坊,于是,一推大门,宋朵朵就被浓烈的胭脂香熏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萧淮北本想关心一句,可转念一想两人还没和好,于是高昂起头漏出漠不关心模样。
    倒是柳辰阳问了句:“小师爷没事吧?”
    宋朵朵混不在意,揉了揉鼻子,大方道谢:“没事,谢将军关心。”
    …
    “……大晚上的你带着这么多兵来?打量是要抄了我清风院是吧!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才入清风院,就见赵卓海被一名风姿犹存的半老徐娘戳着额头怒骂。
    赵卓海则是连连赔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拉着她小声嘀咕着什么。
    宋朵朵看着的真切,若娘先是一脸嗔怒,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凝重,并用余光打量着柳辰阳。短暂的沉吟后,态度决然:“不行!把客人赶走了一晚上少挣多少钱?损失你赔得起吗!”
    赵卓海急的火烧眉头:“我的祖宗哦……”
    宋朵朵听的无趣,收回视线打量起清风院,放眼望去……
    纸醉金迷、媚俗至极。
    萧淮北和柳辰阳的模样都不错,引来了不少女子的观望。却都不敢上前打扰,毕竟带着兵来的,想来身份不俗,只能远远的暗送秋波。
    艳福是他们两人的,宋朵朵无这待遇,默默立在萧淮北的身后当起了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