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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直以来都是主动跟着姐姐的森鸥外便察觉到原来与其说是他依赖姐姐,不如说是他潜意识里一直都清楚——一旦自己离开森欧奈的束缚,他会变成什么样。
    看着战场上的士兵精神一日日的崩溃,看着珍贵的异能力者与谢野晶子精神状态越发严峻时,反而是在心里感慨孩子的内心承受能力果然还是太弱了,远不及他姐姐幼时那样坚韧完美的森鸥外清楚自己的‘不死军团’计划失败了,但可怕的是,他没有任何的罪恶感,而是遗憾于计划的失败,以及这场战争的战败。
    ——如果姐姐在的话,说不定能成功呢。
    不擅长心理治愈的森鸥外对于如何让一个人的心理崩溃倒是挺有一手的,不管是有意无意、间接直接,在不得不将与谢野晶子送走后,他看向自己的异能力[Vita Sexualis]所具现化而成的女子,高挑优雅的金发女性笑意吟吟的弯着湛蓝的眸子看着他,穿着着古典和服的她气质娴静而安然。
    阳光般璀璨的金发,大海般包容深邃的蓝眸,多么适合这位女性的色彩。
    “失败了呢,爱丽丝。”森鸥外失落的靠在自己的异能力具现化体肩上。
    “没办法的事,林太郎已经尽力了。”被叫□□丽丝的异能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她明明就像是在人偶一样,却偏偏在将视线落在森鸥外身上、宽慰他、安抚他之时变得那样生动。
    之后照旧是一封内容半真半假的信被寄往了远在他国的姐姐那里,退役的军医最后来到了横滨安家落户,在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罪恶与悲剧的黑街中开了一家黑诊所,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人的一生之中哪能说得清自己一生中所做的每件事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目的,也是一种目的。
    不知不觉间,森鸥外竟是喜欢上了这座临近大海的港口城市,这座城市和他是多么的相像而又匹配,就像是断臂的维纳斯那样吸引着他,横滨并不完美,但正是因为这份不足和残缺的美,让森鸥外格外中意。
    他第一次有了责任感,而夏目漱石又是那样恰到好处的点醒了他。
    “姐姐会生气哦。”
    爱丽丝这样说道。
    “是啊,会生气呢。”
    他比谁都心知肚明。
    森鸥外打开漂洋过海而来的远国信件,打开里面的信纸,看着属于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那个女性依旧隽秀温柔中透着坚毅锋芒的字体,眼神便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森先生的眼神超恶心的,在看什么呢?”被他捡回来的少年用毫无光彩可言的鸢色眸子嘲讽地看着森鸥外,“被您喜欢上的女性可真是不幸。”
    “怎么会,太宰君可不要误会哦,这是我远在异国的家人寄过来的信哦。”森鸥外眉眼弯弯,小心翼翼原封原样按着折痕将信复原放进抽屉里,抽屉里慢慢的都是来自那人的信,都被他格外小心珍重的保护收藏了起来。
    如照计划那样成为了港口Mafia首领的主治医师,并在最后拿起那柄手术刀向着老人的咽喉割去,森鸥外的眼神就像是信徒在忏悔一般虔诚,但是扬起的嘴角却使得这份虔诚变得格外可憎而扭曲。
    也是为了这个横滨啊,所以原谅我吧?用您心目中只会用在手术台上拯救病痛之中的人的工具去杀生这件事。
    成为港口Mafia的首领后,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森鸥外忙得胡茬忘了刮、头发忘记打理、日夜不寐的处理着先代首领‘病死’后留下的烂摊子,整个人都颓废了,黑眼圈也生了出来,已经不再是那个有姐姐爱护时翩然温润的公子哥了。
    话虽如此,这副样子的他其实在大战时期就已隐隐有征兆了。
    通过算计和波澜助推,羊之王的加入和忠诚还是让森鸥外得以松了一口气,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都在森鸥外的掌握之中……吗?
    【我回国了,林太郎,你现在在哪呢?】
    这通电话简直是打得森鸥外猝不及防,虽说姐弟俩分别多年,但是不间断的信件让这对双生子姐弟从未有过生分,而擅长心理操控且谋划能力甚至超于森鸥外的姐姐在她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甚至帮了森鸥外良多,反而让森鸥外潜意识里更加依赖自己几乎无所不能且温柔无所求的姐姐。
    可正因如此,森鸥外在这一刻心生了怯意,这是唯独只会他的姐姐流露出来的软弱,不过也是仗着姐姐绝对不会伤害他才会如此。。
    【林太郎?】
    她自然是知道他在横滨的,他在信中提及过,聪慧如她必然是不会问废话,她的问题显然是在询问详细地址。
    黑街的诊所不能说!港口Mafia总部大楼更不能说!
    再扯个谎?可如此仓促的时间,哪里会给森鸥外‘圆谎’的机会,于是只有沉默。
    电话对面,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等我哦,林太郎。】
    很显然,她都清楚了——不愧是您!姐姐大人!您就是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的脑力优点完美结合的存在!而且还不存在性格缺点!
    森鸥外含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不不不,森鸥外!你要再试着挣扎一下!你的理想完全没有错!是好的!因此姐姐只会顶多训斥你一顿罢了,可姐姐的训斥比其他人充满了污言秽语的辱骂对森鸥外而言更加让他难受,只因为姐姐的每句话都会被他认真听进去,字字铭记,可他和姐姐长大,记住了她的谋略聪慧,却怎么都习不得她言语间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