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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历过上百次失败的尝试后,圣宗最终为她定下了拥有穿甲作用的“西洋剑”作为武器,摈弃了需要腕力的斩切劈砍,西洋剑的进攻方式多是以点刺划割为主。
    除此之外,圣宗还给她创出了十几种步法,利用薇拉纤细轻盈的身形,将“迅敏”发挥到了极致。
    单纯以花剑战斗来说,艾德里安已经不是薇拉的对手了,这让他感到很高兴,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娇宠着的妹妹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底气。
    艾德里安很快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偏僻的小镇,前往王国的首都,他会成为教廷新的“圣子”。
    圣宗出门一趟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他准备出师礼的。
    “到了教廷,不用我教你,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圣宗淡着眉眼,显得疏离而又寡情,“如果真的有人问起,你就说自己的圣宗的孩子。”
    “……”艾德里安沉默了片刻,嗫嚅地道,“舅舅,主教会以这个来奚落您的。”身为一生侍奉光明的圣宗,他如何能有自己的孩子?
    “我还怕他奚落不成?”圣宗语气不带喜怒,慢而轻缓地道,“你自己掂量其中的是非,你与你母亲生得相似,总会有人问起的。”
    “我明白了,舅舅。”艾德里安恭敬地应承着,圣宗沉默,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甚至能听见窗外树枝被风摇曳时沙沙的声响。
    “你去吧。”过了许久,圣宗才开口,他望着街道上缓缓驶来的华贵车架,近乎漠然地叮嘱着,“作为我退位的代价,主教势必会对你让步,即便你是薇诺瑞拉的孩子,他也只能当做不知。但是这不代表你是安全的,比起我,一个有把柄又好拿捏的少年人才是他理想中的圣子,你若是被他利用了——”
    圣宗的尾调华丽微卷,但是他在片刻的沉默后却是轻笑着道:“那也与我无关了。”
    “只要不牵连薇拉,这个世界最后会落得怎样的结局,都与我无关了。”
    圣宗话语冰冷无情,艾德里安俊美的面容上却流露出几分悲伤与不忍,他本就是一个心肠柔软而又良善的少年:“……舅舅。”
    “薇拉还离不得您,请您慈悲,不要让她过早地面对如此残忍的分别。”
    “我没有时间了。”圣宗面无表情地扯下手套,明明俊美一如光明神祗,但他却仿佛行将就木,“你总是宠着她,恨不得把一切晦暗都驱走,但那是无用的。”
    “与其日后让他人欺她,倒不如让我来做这个刽子手。”
    艾德里安走后,圣宗就病倒了。
    向来强大、仿佛永远不会衰老颓靡的圣宗此时病来如山倒,几乎几日之间便整个人都垮下去了,药石无医,再如何强大的光明魔法都躯不走他身上死亡的暮气。
    薇拉有些手足无措,她刚刚送走对自己很好的哥哥,现在就每日守在圣宗的床前细心照料,唯恐一个眨眼,自己的父就不见了。
    面对病痛与死亡,圣宗表现得非常平静,他甚至一反常态地变得话多了起来,给薇拉讲起了自己过去的故事。
    薇拉这才知道,圣宗在一场被誉为‘罗岗分海’的战役之中,为了彻底击退强势的血族,在教廷的强迫下几次三番地献祭了自己的生命。
    艾利克斯是人类世界千百年来唯一一个有望突破贤者之境的天才,但因为那几场献祭,即便他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他也已经没有等待那一天到来的时间了。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悔恨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事,因为它既不能弥补,也无法挽回。”圣宗温柔地摩挲着薇拉细软的发。
    “我之所以离开教廷,并不是因为憎恨而舍弃了我心中的光明,而是我发现那个污浊的教廷,并不能成为我心中的圣地。”
    艾利克斯为了守护人类的领土与尊严付出了一切,新上任的主教却畏惧他无上的功德,为了给他的光辉涂抹污点,而将薇诺瑞拉推给了吸血鬼。
    否则,养在教廷深处的圣女又怎么可能接触得到畏惧圣光的血族亲王呢?
    “薇拉。”艾利克斯抬起苍白的手指,轻轻拭去女孩空洞的眼眸里掉落下来的泪珠,低哑磁性的声线藏着隐痛般的温柔,“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遭受过什么,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你的心都是空的。既不懂爱,却又执拗地希望那些与你无关的人都能幸福……我不能说这是错的,但这是让人很难过的一件事。”
    “再没有什么……会比无意义的牺牲更悲惨的事了。”就像艾利克斯的一生一样。
    “父。”薇拉愣怔地抹去盈满眼眶的泪水,不愿意让水雾遮挡住自己凝视面前之人的视线,“您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您如果走了,我的世界里就少了撑起苍穹的山峰,没有可以回头的归途,风霜雪雨都能伤害我,您知道,您就是我的信仰,是我奉上虔诚的全部。”
    “您走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少女泪珠盈睫,望着他的眼神清澈如故,十年过去了,她却依旧是那个蜷缩在鸟笼里的孩子。
    “这就是我唯一要求你的事,薇拉。”父亲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他的孩子像水晶一样澄澈,却也像水晶一样脆弱。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对错,没有正邪,只因立场之别或许就会刀剑相向,但唯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