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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着憋着,就憋到有一次明明是对着自己最喜欢的鲫鱼汤都一闻就吐了。
一吐就吐到胃部抽搐、脸色发白,别说吃饭,连水都喝不下去。
偏偏皇帝那头前朝正忙,皇后不叫人去打扰他;
宫九那边也是在京中憋屈了好些时日、好不容易熬过了元月十五、刚与向晓久携手出京浪,
皇后心疼这弟弟,明知道他多半还未出城,也不愿扫他兴致……
最要紧的是皇后心里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便只命人传了御医来。
结果一把脉……
不准备去打扰的还是去打扰了。
不想着阻拦的人到底还是拦了。
而被打扰的、被拦下的人,也都没有丝毫不满。
皇帝高兴得随口交待两句就抛下诸位大臣往后宫跑、还跑得连靴子都掉了不说,
被他抛下的那些大臣之中,哪怕是出了名的倔老头杨先生,也还满脸笑。
宫九和向晓久两个,教程倒是比皇后估摸的快,别说出了京城门,那俩趁夜共乘飞鸢,都快飞出了北直隶了。
正刚降落歇脚、准备用个早膳呢,就接到了消息。
这一回真是连飞鸢都嫌慢,直接将轻功用到极致,多少人连残影都没见着,只觉一阵风吹过?
第五十三章
你道大家都是为何如此?
却原来皇后竟是诊出了身孕!
皇帝十五岁大婚, 前朝后宫盼着这个孩子, 差不多也盼了二十年。
盼到了大家都要放弃了,都默认东宫住进个太平王世子了, 结果皇后那铁树, 竟也开了花?
严格的正统派自然是欢喜的,可那些倾向太平王府的,可就不免起了些小心思。
尤其是那些近半年才倒向太平王世子的原所谓中立派,这会子更是不知道多少人, 悔得肠子都青了。
甚至哪怕是欢喜的正统派,也未必没有忧心。
像杨先生那种, 不曾与石太师有甚师徒缘法、却巧妙重现他某些特质的, 更是只差没把
“如今太平王世子也还不错,王朝百姓也都好好的, 皇帝又搞嘛”
挂到脸上了。
亏得宫九回来得早。
仍然是走之前那种不许通报就在皇宫中横冲直撞的嚣张, 好在没一路直接撞进后宫去,好歹还拐到前朝这里甩几句话:
“皇嫂有孕,皇兄后继有人,我心甚慰。”
“我知道宫中多少还是有诸位些许耳目,但今时不同往日,诸位最好都把手缩回去, 别等我闹出来了, 那就不只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了。”
“对了, 皇兄早答应了我, 这一胎无论是皇子皇女, 都兼祧我母妃那一房的祭祀,但无关太平王府。
我年轻学问浅,不知道如何操作合适,有劳诸位趁着这几个月多费神,顶好满月就把事情办了。”
——不是,这皇帝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而且就这种勤劳播种二十年,才生出这么一根的产出率,说不定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你这么个身强体壮要不是太浪早能儿女成群的,还非要抢一半去,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众臣面面相觑。
倒也有那么一些猜测皇帝可能是要用这种手段平稳过度宫九的,只不过想起当年赵匡义兄终弟及之时、也曾不止一次说要传位侄子故事的,却也更多。
一时还真不好随意做甚反应。
连杨先生那么个耿直的倔老头,都先在肚子里打着肠子呢!
然而宫九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反应,接着放另一个大雷:
“另外,我的婚礼也该准备起来了……
话说,史上虽仿佛听说有男皇后,却没听说皇家子弟出嫁要怎么办的,不过我也不挑剔太多,只求尽快,最好就在皇嫂那一胎满三月之后、足六月之前——
毕竟一辈子就嫁这一次,再急也顶好在兄嫂都有精神有精力的时候
——礼仪无所谓,婚礼服饰也不需各位操心,只兄嫂非要我从东宫出嫁,又因为早收了我那未婚夫的聘礼,还要备上一份嫁妆给我带出去……
少不得也要有劳诸位辛苦赶一赶了!”
——不是……
——你说的什么……
——嫁人?果然是老朽老朽老昏聩了吧?这都误听成什么荒唐话了……
——不是,你都要嫁人了,为什么还要拉帮结派摆出一副要争夺皇位的阵仗啊摔!
倾向太平王府的那群人固然很抓狂。
但不仅仅倾向于太平王府的那群人在抓狂,中立的、反对的……
也一阵阵的头晕眼花。
面对如此劲爆的言论,什么太平王世子果然和太平王这个亲爹十分不对付,连从皇帝那里抢上半个娃都强调只给亲妈不给他啦;
什么皇后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在皇帝都叫人住进东宫了,群臣也逐渐适应了的时候才传出孕信,可真是叫人欢喜都欢喜不尽兴啦……
都比不上堂堂皇家子,还是连东宫都住进去了,只差那么一个黄道吉日正式赐婚就是国之储贰了的皇家子,居然要把自己嫁出去来得震撼!
内阁首辅刘大人简直要晕。
偏偏宫九最是盯着他:
“皇兄不是早在将东宫收拾出来之前,就先和刘首辅说过,要择吉日与我赐婚的吗?
刘首辅当时还和皇兄道了喜,又预祝了皇兄后继有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