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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晚晴原也是个温婉文静的女子,
    只这几年一路从代祭酒到祭酒,
    先是把个大宋第一女子学院从无到有筹划起来,
    又从学生不过十来人、讲师(因向晓久把诸公主并一些嫔妃、女官都请了去的缘故)倒反有四五十人,发展到如今学生好歹也有二百出头、其中更有算术力压国子监男学生、又或做出手摇缝纫机等物事的奇女子,虽文章大气处、策论局面上,仍略有不如,进展却也不可谓不快。
    傅晚晴的变化,也如那大宋第一女子学院一般快。
    她骨子里仍是最初叫铁手一眼万年的温婉善良,
    行事上却已是不逊色于谢红殿那样江湖滚过、生死走过之女子的大方豪气。
    这会子她不只笑得爽朗,话也说得铿锵:
    “你是他的好友!
    更是一个行业里头奔波、一样为了生民立命去拼了自己的命的兄弟!
    我们有喜事,你恰能抽空过来自是惊喜;你不能来,我也只有愿你、愿你们都一切平安顺遂的理!”
    她的眉目仍是温婉的,话语如珠落玉盘,铮铮有声,
    叫庄怀飞身后的女子都听得目光迷离,
    铁手更是满眼的爱慕、愧疚与欢喜。
    或许是因为他们婚后聚少离多的日子,
    又或更因为傅晚晴生产时痛了两夜一天、他却因公事不曾守在身边吧。
    比起庄怀飞当年礼到人未到、不需多半句解释赘语、只等有缘相见时——
    还是见了傅晚晴的时候
    ——才抱拳一声“见谅”,
    铁手对妻子的愧疚显然更是深刻入骨。
    一如他对她的相思,纵使别后重揽卿入怀,相思也已入了骨一般。
    于傅晚晴早已时过境迁、甚至时境当时也从未埋怨,
    于铁手,却越发刻了骨、铭了心。
    傅晚晴甚至不需看他一眼,就知铁手又想到了什么,只那事儿当时没说清、如今更是难说清——
    傅晚晴生铁不晚的时候确实有几分凶险,
    虽这份凶险在向晓久听说、赐药之后完全不算什么,
    傅晚晴甚至才三天就能从床上起身、不足旬已经能在家中理事,
    只铁手当时确实不在身边,傅宗书也是难得慌了神……
    如此这般,回头丈夫归家,傅晚晴自己固然是报喜不报忧,但做老丈人的要训女婿,做女儿的也要体贴老父拳拳爱女之心,不能当场反驳的不是?
    转头傅晚晴倒是立刻就和铁手解释完全没那等凶险、得了陛下赐药之后更是恢复极快,
    可铁手非要忽视她当时已经恢复得极好的精神、极好的面色,
    只将傅宗书那句“产婆都出来问我报大保小了,偏偏你这做人丈夫、亲爹的不在,倒是要我和诸葛小花是保大好、还是保小好”给听进去,
    且听得十分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
    傅晚晴还能如何呢?
    她甚至不能直接和铁手提,每一次她和铁手说自己不要紧,都只会让他更内疚。
    于是也只能趁着类似庄怀飞致歉的机会,趁机铿锵有力几句,再换了温婉一声表心意:
    “祈福、祝愿便已不得闲了,哪来的什么见不见谅、又埋不埋怨的?”
    “嫁他之前,我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做的什么样的事,又有一群什么样的兄弟、知交。”
    “——庄兄你呀,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他能有你们这样的知交好友,是他的福气。”
    傅晚晴说着,还带了几分俏皮地冲铁手眨眨眼:
    “我只盼着你们不要为他叫屈、可怜他临议婚前才发现我竟是变了个心性志向,就是我的福气了。”
    话说,有多少人知道庄怀飞和谢恋恋呢?基于温大大酷爱出场一个人物转眼就死一个人物的爱好,只怕知道庄怀飞的人不会太多?然而四大名捕打老虎捕老鼠那一串,庄怀飞是我挺喜欢的一个角色
    第一百一十二章
    傅晚晴果然是极懂铁游夏的。
    她这最后一句话音未落, 铁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愧疚与自责?
    只忙不迭地和妻子表心意:
    “哪有什么可怜的?你那也是为了陛下和殿下效力!我只有欢喜且来不及的, 只偶尔恐怕你太累着罢了……”
    这性子出了名的温厚沉稳的男人, 竟也无师自通了甜言蜜语。
    “至于模样变,倒真是变了——
    却是越变越好看!”
    他先捧了妻子,又十分喟叹:
    “说起来, 得妻有你,才是我最大的福气哪!”
    这面容敦厚的男子,连甜言蜜语也说得这般敦厚质朴、更是诚心诚意也一心一意。
    ——之前他还极为惊喜重逢的好友仿佛已经浑然不在他的眼中。
    ——若不是他依然保持着和其他人和谐一致的走位,真叫人差点就要以为连他恭谨以待的两位“上峰”,都被他一并抛诸脑后了。
    这个铁手!
    谢红殿忍不住看了追命一眼, 恰好对上追命同样越过冷血的肩头、看过去的眼, 不禁脸上一热。
    冷血倒是依然神情冷峻呢,却不知为何, 与顾惜朝极为同步的,都眨了两下眼睛。
    回了庄怀飞一句“不必客气”之后, 就自顾自看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景的双九,都不自觉往彼此身边更靠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