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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涛那孙子说的也没错,”秦然又灌了一口酒,打了一个酒嗝,“我就是寄人篱下,还一副吊炸天的样子,觉得所有人都欠我的。”
“哎,你们小少爷肯定没办法体会,就像付二狗,他爹妈虽然管得比较严,但是对他还是很捧在手里的。”
“我能体会。”许臻突然开口,声音很小,轻飘飘的,散在风里。
“嗯?”秦然没听清楚,歪头看了许臻一眼。
“我能体会你的感受,”许臻吸了口气,和他对视,声音没什么波澜,“我也没妈。”
秦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酒精灌得脑子都有些不太灵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顺手似的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羊肉串递给了许臻。
许臻也没拒绝,直接接过,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香酥脆,和百味楼的佳肴比也差不到哪儿去。
以前那个女人一直不让他吃这些街边小摊,说是不干净不卫生不好吃,现在看来,她说的也不尽然都对。
配着周遭的嘈杂,许臻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是按部就班的安排好,而是肆意去浪的人生。
想着想着,他顺势将抢来的那半瓶酒灌了下去。
两人开始不约而同地试图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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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然一下一下地朝河里扔着烧烤棍,这些小东西掉到水里,马上就漂浮起来,慢悠悠地随着水流远去,秦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根烧烤棍,飘飘浮浮地生活着,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岸,或者是飘入排水口、下水道。
扔完最后一根,秦然没有东西扔了,索性拿起桌子上的空酒瓶,发泄似的将瓶子扔进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好像这样就可以报复所谓的生活,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包袱一样。
可是瓶子没了,水花平复了,包袱却还在,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摸了摸有些发痒的脸颊,发现手上湿湿的,眨了眨眼睛,有一串水珠粘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秦然觉得有些丢脸,拼命地抹去眼泪,可是越抹越多,越来越止不住了。
他赶紧用手捂住脸颊,慢慢蹲下身子,坐在地上抱着腿,放任酒气熏染的眼泪肆意。
许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河边的风还在慢悠悠地刮,撩起了少年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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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许臻对撑着河边护栏的少年说。
“走吧。”秦然转过身,扯了一个难看的微笑,还没走一步脚就像踩了棉花一样,软软地向前倒去。
许臻一个眼疾手快接住了少年,“你喝醉了。”
“咩有……”秦然的声音糯糯的,有些含糊不清。
“我背你吧。”许臻提议道。
谁知秦然倒不乐意了,从许臻怀里挣脱出来,一步一步地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着,脚步还有点虚浮,“我没醉!我可以自己走……”
许臻无奈地看着一步一颤的秦然,在他第三次撞到不知名物体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将他扔在了背上。
“哎……让你背行了吧!”秦然双手环着许臻的脖子,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许臻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许臻笑了笑,“你好重。”
“操……嫌重你别背啊,小爷又不稀罕。”秦然听了当即就炸了毛,动来动去的,想要下来。
“诶别动,”许臻稳住身形,“不重,不重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喝醉的少年意外的好哄。
许臻沿着河岸走出了小吃街,现在已经是放学有一会了,街上车子都少了很多,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你晚上住哪儿?”许臻问。
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复,背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许臻没有叫醒他,而是转了一个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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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小区外停着一辆熟悉的宝马,许臻远远地就瞧见了那显眼的红色,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走去。
“小臻!”车门被打开,一个女人叫住了他。
许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回去吧。”说着脚步不停地继续走进小区。
女人没有再说话,看了许臻和他背上的秦然一眼,进了车子,发动了引擎,跟在两人身后。
许臻在一幢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年迈的管家正站在院子门口,别墅里灯火通明,和十几年前的场景有些类似。
“小少爷,您回来啦……”管家见了他赶紧上前给他开门。
许臻朝他点了点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管家闻到了两人身上浓浓的酒气,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许臻走进家门,许严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见门口有动静,马上放下手上的报纸,朝许臻走过去。
他这个大儿子一直都很优秀,也很让人省心,就是一直没有办法从他母亲的事故里走出来。
今天班主任给他打电话说许臻晚自习不见了,让他着实有些担心,可是这手机也联系不上,人也不知道去哪找,就像十几年前那样,许严这颗心一直悬着,放不下来。
他知道许臻不会出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但这孩子的心他一直走不进去。
“……回来啦。”良久,许严才凑出这三个字,看到许臻背上的熟睡的秦然,有些意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