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出许臻对他的一些小不同。
    就比如漫展那天吃牛排遇到陆萌萌， 他本来只是想开玩笑试探一下许臻的，结果这人真的被他试探出来了。
    醋味是挺大的， 瞅着黏在他腿上的陆萌萌都快瞅出花儿来了。
    心里有些小开心，但是又不太敢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有好的可能，也有坏的可能，他不敢轻易去试探这飘忽不定的可能性。
    蒙个四选一的选择题他都能一路完美错过正确答案，人生这条路他哪儿敢蒙着眼睛飙车啊，说不定在哪个十字路口红绿灯下就翻车了呢。
    说白了……
    他就是不自信。
    不相信自己能获得一份长久的爱，活了十七年了，爱他的他爱的好像都不会陪他太久。
    小到儿时养的一只土狗，本来还活蹦乱跳的，不知道哪天染了什么瘟在草垛里残喘着就走了；大到爸爸妈妈和奶奶，一场车祸，一场疾病，轻易的也就离开了。
    有点丧。
    “来了啊，坐。”
    老曹办公室的门没关，秋天比夏天好，不需要关门闭窗开空调，外面的风就带着一丝凉爽和惬意席卷了整个空间。
    秦然坐上了熟悉的凳子，身前还摆着一杯温热的茶。
    “这次期中考试有进步啊，”曹斌拿着一张计分表，扫了一眼秦然的成绩，“挺好的。”
    秦然没说话，安静地等着老曹的下文，然后问什么答什么就是了，他又不是什么学霸，没办法主动和老师讨论考试成绩畅谈人生。
    “英语挺不错的。”老曹摆弄了一下表格，纸张摩擦发出了“唰唰”的声音。
    英语111分，对他来说是挺好的了，可是六门科目中也就英语成绩能看了，其他的虽然比以前好了一些，但是依旧惨不忍睹。
    “有想考去哪所学校吗？有没有什么目标？”
    秦然被老曹这一下子给搞懵逼了。
    他哪有什么目标，哪有什么想去的学校，这破成绩都不知道考不考得到大学，还奢求什么目标学校啊，有学校肯要他就不错了。
    秦然想起了论坛上和许臻互怼的那件事，“准北大”三个字突然划过了他的脑海。
    还有许臻的那个“准清华”，装逼爆了的一马甲，但是一想到账号的主人是许臻一切又不一样了，以许臻的成绩，国内一流大学恐怕都不是问题。
    他是丧气包吗，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丧啊。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这么优秀，就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没有。”秦然抿了一口茶，眼神有些飘忽。
    “总得定一个目标吧。”老曹放下表格，食指有规律地敲了敲桌面。
    “好。”秦然点头应下。
    先应付了再说，
    “对了，你和许臻……”
    “曹老师。”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秦然坐着的凳子刚好背对着大门，但是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这声音可是念叨讽刺了他整整一年啊，想忘掉都难。
    “李老师。”老曹笑着起身，“有什么事吗？”
    李海手里拿着一垛不知名的资料，大步走向曹斌的办公桌旁。
    秦然喝了口茶，又挂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转头和他对视，准确无误地收到了一个骤然放大的瞳孔。
    李海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也在办公室里，接下来要和曹斌说的话可不能让他给听了去了，虽然秦然从来没拿那些事和他正面怼过，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的。
    “曹老师，有些事要和你说……”李海语义未尽地用眼神暗示了下坐在一旁的秦然。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秦然捏着纸杯起身，向老曹示意了一下。
    “好，加油啊。”曹斌对他比了个拳头，有点二。
    噗。
    ******
    “老曹说了些什么吗？”许臻放下笔，将脚架在秦然的凳子腿儿上，侧过身道。
    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他还以为老曹要和秦然多谈会风月人生呢。
    “就说了下成绩，然后有人找他有事，我就先回来了。”
    也不知道老曹最后那句没说完的“你和许臻”想讲什么事儿，李海在他也不太想再呆在那儿了，只能认命被吊着胃口了。
    “这次进步了，挺好的。”许臻见他恹恹的，以为是成绩的缘故，便出声安慰道。
    “嗯，你们怎么都是这句话。”秦然挑了挑眉，撑起凳子上不安分地前后摆动，骑木马似的，连带着许臻的帆布鞋一起。
    许臻脑子里才刚冒出个坏心思，脚上就一个用力向下踩了一下凳子腿儿。
    “卧槽。”
    秦然随着惯性往前一冲，差点儿磕到桌沿，好在许臻眼疾手快用胳膊拦了一下。
    这人绝壁是故意的吧？
    秦然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胸前的胳膊，有些炸毛。
    许臻有些无奈地看着这只瞪圆了杏眼的炸毛猫咪，最近做事好像都有些不过脑子，想到一出是一出，那人教他的“深思熟虑”这个道理好像又在秦然身上给破了。
    而且……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欺负他了。
    “对不起。”
    许臻略带歉意的主动道歉瞬间顺平了秦然的毛，就算他不道歉秦然也不会对他怎样的，这种小打小闹在同学之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虽然幼稚了点，但是还是给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带来了一丝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