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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摸了摸自己肋下,对杨婶说:这里,杨婶,你拿听诊器给我听听。
哟哟哟,还知道听诊器。郑雪珍哭笑不得。
杨婶也被闹了个哭笑不得,只好从医药箱里把听诊器掏出来,叫她坐直了,看了张云来一眼,等张云来背过身去,才把胸件贴到她衬衫上。听了一阵,脸色微微沉了沉,然后说道:翦翦,把衣服撩起来,婶婶再给你听仔细点。
王翦二话不说把微湿的衬衫给撩起来。
杨婶再听了一会儿,摘下听诊器皱眉:你这肺音有点杂啊。告诉婶婶,你是不是呛水了?
杨婶。纪培明进来,满脸愧色地解释,是纪尧作弄她,翦翦就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喝了好几口水。我就是带着她来找您的,您觉得问题大吗?我们要不要去镇上医院再看看?
杨婶面露凝重:还是去镇上看看保险,万一肺积水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翦听出来了,这杨婶赤脚赤地很专业啊,大概连行医资格都有待商榷吧?
这下她更加担心张锦鸿了。万一他真是因为这次病折下了,她就成了见死不救。
老舅,你这难题出的可真是时候。
她琢磨着下了地,拉着纪培明出来。见纪尧没跟着,张云来远远地站在门口,就把纪培明拉到角落:哎,你喜欢我吗?
理论上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实际操作起来这一块,哪怕到二十一世纪都还是有点困难。更何况,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求表白
纪培明被吓得差点石化:翦翦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哎呀别婆婆妈妈,喜不喜欢?王翦不耐烦。
家族基因的荼毒实在很难逃避,她爸给她起名王翦,希望她能像羽毛一样柔软。可惜,她的性格脾气还是略奔向了她妈跟外婆那个方向,王翦这个名字,算是歪打正着。
纪培明犹豫,被王翦催着,为难起来:翦翦,我们不是都已经订婚了吗?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问你的是喜不喜欢!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王翦翻了个白眼,快点,我时间紧得很。
结婚后相处久了,慢慢就会有感情的。纪培明说道。
幸亏现在的王翦不是以前那个憨货,这话一点就懂。纪培明算是个好人,连个半傻的憨货都不忍欺骗,还考虑周到得不想伤害她。
人是不错,可惜啊这种人太软乎,当个邻家大哥哥就足够了,当老公就算了吧,迟早给老婆弄出一堆老姐姐老妹妹之类的糟心事来。
王翦一笑:不喜欢就好。纪培明,假如今天你帮我这一回,我给你打包票,你既可以去考你的大学,又可以不用跟我结婚。
纪培明愣了下:翦翦,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帮我想办法劝云来叔他们,把张锦鸿那小子送到镇上医院去治疗,然后我就帮你想办法解除我们俩人之间的婚约,还不影响我家对你的帮助。王翦很有几分商谈国家大事般的镇定自若,怎么样?这买卖合算吗?
纪培明:
王翦给他时间考虑,毕竟这也算影响一生的大事。所以这会儿她也不急着催他了,抱着双臂冷眼看着。
大概过了将近十分钟,纪培明叹了口气:翦翦你会看不起我吗?
王翦知道成了。
违心地摇头:不会。识时务者为俊杰,纪培明,你能成大器。
纪培明:真不知道这是夸他还是损他。
但不得不承认,他内心的确被王翦提出的条件打动了。
他不喜欢王翦,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但是与王翦的婚姻能够帮他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他对她好一点,不就等于报恩吗?但是报恩,又不是非得结婚才算。何况当事人她自己好像也不愿意跟自己结婚
这么一想,到底心里的某一块角落有点不舒服。可是从大局上来说,还是他占了绝大部分的好处。
翦翦,你怎么忽然聪明了?纪培明困惑。
我以前也很聪明,只是你们都看不出来而已。王翦大言不惭地打了个响指,示意他回张云来家去游说,大智若愚听说过没?现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别给我瞎传去。
纪培明失笑:我是什么多嘴多舌的人吗?你不跟我一块进去?
王翦摇头:纪兄,等你战报。
纪培明:未婚妻忽然变成桃园三结义了这感觉滑稽透顶。
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去了。
王翦在全村人里都是首屈一指的憨货,没有人会听她的话。而纪培明不一样,他读过书,还准备考大学,在其他人眼里,那就跟有大见识没什么分别。郑雪珍再难搞,总会给纪培明一两分面子吧?
而且那个杨婶看起来虽然专业知识不行,好歹还是有职业操守的,不会固执地把人砸在自己手上。
她等了约莫十分钟,被太阳都快烤成了一滩糊,还是没有收到纪培明的战报。暑气让她越发地焦热,她背着手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远处那个小死对头纪尧蹲在一片树荫底下画圈圈,她暗自揣测,应该在诅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