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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没法近水楼台。
王翦内心遗憾,可是挡不住美人在前的诱惑,本能地跟着他小跑,气喘吁吁地献殷勤:我叫王翦,你叫什么?你家不在这里,那你晚上住哪里呢?要不,上我家住一宿?明天我找人送你走?
沈修只觉得耳边多了一架轰炸机。
王翦从前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多话,还这么容易自来熟,可见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当代青年能诱惑得起的她的实在太过少数。可惜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对人家一点破坏力都没有,十句撬不开他嘴一条缝,这男人突然就变哑巴了。
她有点没趣,渐渐也就不讨人嫌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调戏就是耍流氓她是个有未婚夫的人。
沈修来的时候没有经过村里,当然他对清源村也不熟,带王翦离开就自然而然也不会从村里走。他走了一条自己走出来的路,贴着清源村可以直通村外,不会惊动村里半条狗。王翦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离村口约有两三百米的一带树林里,当她发现的时候,沈修已经来到一处灌木边,随手揭开一张迷彩网,开了辆小越野出来。
这越野的款式,老到掉牙。正因为很古董,所以很有野性,很Man。
王翦简称拉风。
这货居然有车。
高富帅!
在自行车都没有普及的年代,一辆越野意味着什么?
权贵。
两眼冒光的王翦顿时有点如坐针毡,挥了挥手说了句你慢走,就逃也似的奔离了这个地方。
沈修错愕,没想到她能跑那么快,一转眼就没了人影。想一想,这大概真是个神经病,也就自己开车走了。
王翦躲在角落看着小越野一路吐着烟圈嘭嘭嘭地开走,心里跟着一上一下。
美人多妖,这人身上有是非,不能沾。
只得望车兴叹而去,一个人溜达着往清源村走,默默在这二三百米之内忘却这段无疾而终的桃花运。
谁知道还没等她想好到底怎么回老王家以这个王翦的身份继续活下去,黑暗里就窜出个人,一把拧起她的耳朵尖声骂起来:王翦,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全家人都找你找疯了?
王翦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灵魂都要被这记出其不意的魔爪给揪出肉体了,疼得直冒眼泪:疼疼疼!
这盖世神功比她妈张佳慧女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还知道疼!
那人磨着牙说道:妈都快被你急死了。
村里没有路灯,惨淡的月光下,王翦看到一副披头散发的尊容,认出了人。哦,她姐!
王桐。
一个二十三岁的老姑娘,每次相亲失败都把问题归结在她这个半智障的老妹身上,说对方家里怕白痴会传染,担心跟她生出来的孩子跟小姨子一样。
这也是个彪悍人物,常年以小姑子的身份跟嫂子蒋慧芳斗得你死我活。大哥跟老妈都是面团捏的,吵翻天都不敢放一个屁。她们的嫂子也是个厉害人,加上为王老家添了个白胖大香火,深得老王倚重。所以老王家现如今兵分三路第一路以老王为首,蒋慧芳为主力,她大哥王彪这狗犊子忽略不计;第二路则是她们娘三,由王桐为主心骨以及主要战斗人员,负责跟第一路人员单打独斗或者群殴,因为人长得漂亮,所以杀伤力惊人;第三路是从第二路游离出来的,就是王翦她本人没错了。因为这人脑子不行,所以经常莫名其妙地无差别攻击,敌我不分,有时候甚至还干削弱王桐战斗力的蠢事,让人恨都不知道该怎么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前王翦觉得自家那本已经够晦涩难懂的了,没想到现实给了她一个巨大的耳光,让她看清了,她念的哪里是经,特么是一千多集的宅斗剧本。
王桐对这个智障妹妹的怨念十分深。
王翦看出来了,所以默默忍受住耳朵快要被撕下来的疼,弱弱地承认错误:我错了姐,要不你回去慢慢教训我?我这还没吃晚饭呢。
王桐烫了头发,头发丝扫过来的时候还有油膏子味,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体会。反正王翦既不觉得这个发型好看,也没觉着这味道香。但有一点必须明确,该女士今天又去相亲了,而且肯定又失败了。
所以别点她的炮,会出人命。
第七章 工人阶级腰杆硬
王翦的识时务让王桐的脾气高高拿起,不得不轻轻放下。拧着她耳朵的手也就松了,没好气地说了句:你以为我跟妈吃了?
所谓的全家人找她快找疯了,其实满打满算也就王桐跟她妈陈如玉。至于老王,不定跳着脚喝酒看戏乐着呢!
家里前一阵买了台电视机,那老货整天对着瞎乐,哪怕雪花片都能看得不亦乐乎。
越是贫穷,越是容易满足的年代。
但满足不会使社会进步。
王翦给予了自己浅薄的评价,认为老王这人是个土鳖,而且是社会主义蛀虫。
两姐妹拉扯着终于回到王家,让人意外的是,纪培明居然也在。
他拘谨地在饭桌上缩手缩脚,面对老王一口酒气地唾沫横飞,艰难地同他讨论最近国家大事,说谁谁谁去哪国访问了,提出了XXXX意向,我们国人就是牛逼。末了必须加一句,电视上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