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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已经同花枯发商量过,若是这位“王姑娘”家世清白,哪怕是小门小户小商小贩,只要不是别有用心,就不阻止花晴洲与她交往。也算对花晴洲的一点补偿,事业上不能继承,至少给他娶个合心意的妻子。
谁知一晃几个月,这“王姑娘”再出现时,身份说开,竟是“神侯府”的大小姐。老掌柜心中大起大落,先是为自家少爷高兴,这姑娘出身好的简直不能再好了。瞬间又跌落谷底,人家那么好,自家少爷怎么配得上。
转念一想,若是人家姑娘自己喜欢,也不是没有可能。再看花晴洲这一副呆样,简直想踹他一脚,就现在这样子,自己的闺女都舍不得给他,何况人家神侯府。
老掌柜灵机一动,说道:“少爷,你那坛春酒不是酿好了吗,不如和姑娘品品看?”
花晴洲眼睛一亮:“对!春酒,这回我细细的筛选了原料,亲手打碎搅拌,还加了少许秘方,王姑娘可要尝尝看?”说起酿酒,花晴洲再没那吞吞吐吐的样子了。
忘忧道:“之前谎称姓王,实在过意不去。我叫忘忧,花公子随意称呼即可。”
“忘忧……忘……忘忧……姑娘……”
老掌柜头上汗都流下来了:“少爷,前面杂乱,不如带忘忧姑娘去后院细品。”
花晴洲站起来:“对!里边请,我新加的这东西实在是妙,看忘忧姑娘可品得出来?”
店铺后面是个挺精致的小院,地下有酒窖。揭开封布,酒香混合着果香扑鼻而来。
忘忧笑道:“光闻味道就知不是凡品。”
酒液倒出,微微发紫。
忘忧轻饮一口,眼睛一亮:“葡萄、青梅,好清新的味道。”
花晴洲也满意的点头:“春酒,还不就是要清新柔和吗。”
忘忧已经满脑子都是各种新鲜菜蔬、清淡河鲜来配酒了。
忘忧浅尝辄止,花晴洲却已经喝了三杯下肚。
忘忧劝道:“空腹饮酒伤胃,花公子还是慢些吧。”
花晴洲笑道:“不瞒忘忧姑娘,我好酿酒,却是没量。这小杯子最多也就饮个七八杯就醉了,所以心里给自己定了四杯的量,还差一杯。”说着,又满上一杯。
忘忧见他有成算,自不会再拦:“花公子制酒的手艺如此高超,合该交几个善饮的朋友。”
花晴洲笑中犯苦:“我爹和温伯伯曾经就是一个善酿一个善饮,结果他们后来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了个天翻地覆。‘发梦二党’也变成了‘发党’和‘梦党’……”
这个没法劝了,忘忧另起话题:“花公子为酿酒花费如此多的心思,花党魁也没意见吗?”
花晴洲喝尽了最后一杯,果然不再倒了:“我就喜欢酿酒,能到处去收集酿酒的东西,学习酿酒的技艺,就特别高兴。我虽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但是他的事业并不用我来继承,我大师兄比我可适合多了。有大师兄顶着,我就可以专心酿酒,也能专心孝敬父亲了”
他说者无心,却点醒了忘忧。好像一直以来纠结辗转的出身、亲人、血缘都不太重要了。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又如何,世上之人不都是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吗。师徒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花枯发能舍亲生儿子而选毫无血脉的徒儿做继承人。诸葛先生更是把一身本领传给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四大名捕”,而不是去找人生下有自己血脉的孩子。血脉这东西好像就只是自己心里的一种执念,真找到了亲人,难道日子会有什么改变吗。忘忧想着,释然的笑了。
品过春酒,花晴洲提出过阵子下帖邀请忘忧去花府大宅,品一品他父亲花枯发所酿的九酝酒。
忘忧欣然答应。出门时手里提着两个小瓶,脚步轻快的赶往“金风细雨楼”。
酒铺里,花晴洲微笑的看着忘忧的背影。
老掌柜凑上来:“公子和姑娘谈得可好?”
花晴洲点头:“很好。过阵子我还要下帖子邀请忘忧姑娘去府里尝尝父亲的九酝酒。”
老掌柜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老爷若是知道您一直喜欢的是神侯府的大小姐,一定欢喜极了。”
花晴洲却眼神清澈,再无之前的痴迷:“这话以后就别提了,我与忘忧姑娘只做酒友。”
老掌柜愣住了,回神之后忙问:“为什么?公子不是很喜欢忘忧姑娘吗?忘忧姑娘拒绝您了?哎呀,您太心急了,哪有刚见第二面就开口问……”
“并不是。忘忧姑娘于我,就像天边明月,得观几分月色已是天赐,又怎敢奢望能揽月而归呢。”
老掌柜重重一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不过编个谎话骗骗自己罢了。
花晴洲安慰道:“那位‘神通侯’方小侯爷不也求不得,转而为友吗。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已是上上之幸,您不为我高兴还叹什么气呢。忘忧姑娘可还说要介绍追命三爷来喝我的酒呢。”
老掌柜欣慰的笑出眼泪来:“我的少爷长大了,长大了啊。可您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
花晴洲掏出手帕亲手给老掌柜擦脸:“我早就长大了,您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我把您当半个父亲孝敬,媛儿的嫁妆也包在我身上。”
“那怎么行,主子就是主子,不过您有这份心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花晴洲心想:怎么会想不通,你没看见她突然敬酒时的笑容,眼里闪的光,那简直美死了一般的神采。可不就是月亮吗,得有上天的本事,才配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