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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未及说话,便咳出声来。
杨无邪皱眉:“可否由楼主亲自交给姑娘?”
铁手一向非常温和,但温和中有着绝对的坚持:“杨总管,我们可是准备良久,连世叔都请动了。其实咱们都知道,有没有这道令牌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梦枕止住咳嗽:“无邪。”
杨无邪从怀中拿出一小块令牌:“铁二爷,这是‘风雨楼’医堂供奉的令牌。”
铁手接过,笑道:“会面之地略有些特殊,请跟我来。”
茶花和师无愧还沉浸在马上就要见到诸葛先生的兴奋中。杨无邪则心里七上八下,想起临行前苏梦枕打的那支卦,卦象大吉,乃近死还生的吉中之吉。但为什么自己心里仍旧如此不安呢。
会面的地方果然很特殊,竟是在一处石室之中。若不是确认这里是神侯府,带路的还是铁手本人,茶花和师无愧简直要握住兵器准备应付偷袭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阵以待,反而是有忘忧欢快的笑声:“哈哈!我可算找到对付你的办法了!”
苏梦枕心中一痛。室内灯火通明,摆设十分简单,只有几张桌椅而已。其他三位名捕都在,忘忧正和无情下棋。想来是赢了,脸上写满了得意,神采飞扬之下明艳无比。
见苏梦枕四人进来,忘忧收了笑容,与他们互相见礼。
铁手把令牌递给忘忧:“你赢了大师兄?”
忘忧接过令牌看看:“是啊,下快棋,漏刻十滴之内落子,我赢的可光明正大了。”
追命在分拣棋子:“对,光明正大,不用想着偷棋子了。”
忘忧斜他一眼:“我就想想而已,又没真偷过。”
铁手道:“你和苏楼主到里面聊一会吧,我去请世叔过来。”
忘忧看向苏梦枕:“苏楼主要单独和我聊吗?”
苏梦枕道:“是。”
忘忧道:“那便去里间吧。”起身当先引路。
苏梦枕几人这才注意到,忘忧穿的是一件宽松飘逸的齐胸襦裙,头发只用发带绑住,周身并无其他装饰。这身打扮,用于少女闺中闲居尚可,面见长辈都有些失礼,更何况是见外客。不过这会谁又敢挑她的错……还真有。
冷血标枪一样站在一旁,见忘忧起身引路,皱眉道:“你先把披风穿上。”
“哦。”忘忧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件玄色披风披好,把头部以下都挡了个严严实实“苏楼主请。”
所谓的里间就是用石门隔开的另外一间石室。不像外面还有桌椅,这里除了地上铺了一张厚厚的地毯外再无别的东西。石门关闭后,再听不到外面丁点声音。
忘忧坐在地毯上:“苏楼主也坐吧,别嫌简陋,一会给你治病非得这样的环境才行。”
苏梦枕也坐下,他并不是扭捏作态之人,开口就直接说道:“在‘风雨楼’委屈你了,我来向你道歉,也代二弟向你道歉。”
忘忧点头:“我收到了。白愁飞伤得怎样?”
苏梦枕苦笑:“并不重,但是以二弟的性子,怕是比让他重伤还难受。”
忘忧低头一笑,并不评论。
苏梦枕道:“之前我也并非不信任你,只是不想传出你与敌国有关的言论。”
忘忧微笑:“其实我也想得到,毕竟辽国于你是国仇家恨都占全了,从你最在乎的点下手,效果当然最好。”
苏梦枕道:“若我以后全心信你,你可愿再给我次机会?”
忘忧低头:“我的心法对治疗各种伤病都很有效,但是昨天晚上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止不住难受。所以,苏梦枕,我不敢了呢。”
苏梦枕轻咳:“对不起。”
忘忧道:“我说过了,这件事上你没有错,我做的事都是因为我自己愿意。你也没要我去救师无愧、茶花他们,我可以救可以不救。我也没要你信任我,你自然也可以信可以不信。所以你并不用跟我道歉。我们就做个朋友吧,我领了你的令牌,不用别的,你像信树大夫那样信我就行。而且你的病,真的只有我能治。”
苏梦枕心里狠狠一痛,几乎喘不过气来。忘忧从他手腕送了一道内气过去,才渐渐止住了。
苏梦枕苦笑:“我现在真想回到昨天杀了那个不信你的自己。”
忘忧笑笑:“不用了,我其实还挺感谢他的。毕竟我还只是差一点喜欢,若是真喜欢了才出这些事,一定更痛苦吧。”
苏梦枕长出一口:“你要供奉的令牌,是准备以后还为我医治吗?”
忘忧点头:“对啊,你是个好人,也会是个很好的朋友,还是我和师门的最后一点联系,我为什么不治。”
苏梦枕道:“若你说不愿见我,我还能存些幻想,认为你只是生气。但是你还要给我医治,便是真的无爱无恨放下了吧。也好,你这样开朗明媚的姑娘怎么好去怨恨一个人。”
忘忧道:“以后每个月月末,我会去‘风雨楼’给你诊脉开药,要出门也会先通知你。你若有突发的病症,就遣人来小园寻我。只要我在京城,就会马上过去的。”
“好。”苏梦枕道“那今日是要在这里做什么?”
忘忧道:“我的秘法,就是上次让你睡了好几天的那种。其实施展秘法只有我。”
“我猜到了。”苏梦枕道:“你的医术应该已经高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别人不知道茶花和沃夫子伤成什么样,但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