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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喝了口水润喉:“你家在办什么喜事吗?”
花晴洲道:“是今早温梦成温伯伯,捉到了破教出门还偷了父亲《一叶秘笈》的四师兄赵天容来。父亲高兴,就干脆请些道上朋友来喝酒庆祝一番,也算是他与温伯伯和好的信号吧。我本是想请你安安静静的品酒,没想到赶上这事。好在前边有大师兄全权照看,咱们便在酒窖里躲个懒吧。”
忘忧一笑:“花党魁和温党魁和好,那你的心事也就解决了,值得庆祝。”
花晴洲笑得开朗:“是啊,不管他们闹得多厉害,温伯伯对我也一直都极好的。这回,父亲酿的酒又有人喝了,我真是开心的很。”
忘忧挥挥手里的小酒坛:“我也带了酒来,一会给你尝尝。”
花晴洲极感兴趣:“做什么一会,现在便开始吧。”
忘忧一拦:“不是我自吹,我的酒,天下少有比得上的,怕是喝过之后,别的酒都要失色不少。所以还是先尝尝花党魁的九酝酒吧。”
花晴洲笑道:“九酝酒后劲极大,往往喝时不觉如何,但一遇风即生腾云驾雾之感。我是怕到时候品不出别的味来了。”
忘忧喜道:“那必然极为醇厚,斟上斟上。”
花晴洲笑意满满斟酒,决定只做酒友之后,他觉得忘忧简直是最好的酒友,对酒的热情,对酿酒手法的研究,对成酒的品鉴,每样都与他合得来。
一人一杯,忘忧量也不深,品得更小心,几乎只稍稍沾舌。“嗯!好酒!不带糖味,也不沾酸……”
花晴洲正准备一饮而尽,酒杯被忘忧一把打落。不禁愣住:“怎……怎么了?”
忘忧皱着眉头示意他别说话,又端起自己那杯饮了一点,神色凝重:“酒里有毒。”
花晴洲慌着站起身:“这是我亲自从大缸里打出来的,怎么会有毒?”
忘忧道:“那就是大缸里也有毒,你父亲他们喝过了没?”
花晴洲汗都下来了:“应该已经喝过了……你也喝了,你怎么样?”
忘忧道:“这毒伤不到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你可信我?”
花晴洲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点点头。
忘忧道:“那出去了你一切都听我的,不可擅自行动。”
花晴洲再点头。
忘忧拉着花晴洲的手腕,大步跨出了酒窖。
花晴洲比忘忧看上去年长不少,又是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下来。可能是当时忘忧的气势太强,也太容易让人信服吧。
花晴洲带路,两人来到了前院,躲在一处装饰用的山石后面。若是花晴洲自己,躲在哪都得被人发现,好在有忘忧在,捏着手腕送内气帮他掩盖呼吸和心跳。
前院,血腥味冲天,来参加宴饮的人们已经纷纷中毒软倒在地。忘忧简直要叹气了,怎么到哪都能碰到她!那个火红的身影是温柔,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蜷缩坐在墙角。她身边是方恨少,正蹲在一旁安慰也保护温柔。不过一向和他们形影不离的唐宝牛和张炭却不在,也不见王小石和许天/衣。场中发号施令得意至极的两个人里,忘忧也认识一个,是之前把她和唐宝牛、张炭抓进刑部的任劳。另一个和他站在一起,年轻俊秀中透着一股邪煞气息的,想来应该就是任氏双刑中的那位任怨了。
花晴洲满头大汗,轻声道:“忘忧,你能不能救救我父亲和温伯伯?”
忘忧道:“你放心,这毒发作不快,为首那两个是刑部的人,我得弄清楚他们有什么目的。”
声音又缓又稳,使得花晴洲也定下心来认真听着。
花枯发怒道:“这酒从开坛到盛取都是我亲自动的手,你们是用什么办法下得毒?”
站在任劳身边的年轻人任怨笑道:“自然是有人帮咱们动手了,是不是?”
任怨转头看向一旁的人。
花晴洲咬牙:“他就是四师兄赵天容。号称‘三十六着、七十二手’,可是他贪花好色,还去采了花,惹起大祸。父亲虽然护短,但也嫉恶如仇,马上要缚赵天容送官处置,不料赵天容却先下手为强,偷取了父亲的内家拳谱《一叶秘笈》一走了之。父亲请动江湖道上的朋友和弟子去追捕,均不得要领。今早才被温伯伯捉回来的。可恶,他什么时候下得毒?”
忘忧示意他继续看。
赵天容刚被人带上厅来,一脸疑惑:“动手?动什么手?”
任怨笑道:“动手帮咱们让这些人乖乖听话啊,问你大师兄就知道了。”
赵天容忍不住道:“怎会是大师兄?”
若不是忘忧当即用内力锁住了花晴洲的声带,恐怕他也会和赵天容一样叫出来。也不用问谁是他们大师兄,场中被众人齐刷刷看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耳根都紫了起来的人肯定就是。
张顺泰忸怩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任二先生答应过……不在当众说出来的,怎么又……”
任怨道:“这有啥关系?你大义灭亲,人人都敬仰你嘛!反正咱们现在已大功告成,这些人都得听命咱们,你犯不着当无名英雄。‘五马恙’的功劳,明明是你的。”
知道了,这毒叫“五马恙”。
张顺泰尴尬地道:“这……”
只听花枯发发出一声低吼道:“顺泰,我待你一向不薄,你……你为何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