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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夜晚没有人入睡,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紧张,也不觉得害怕。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好像我在等着什么,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坐在窗边,看着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
月亮逐渐西沉,从天空朝大地坠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直到接近黎明破晓的时分。
快要天亮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厨房。厨房里站着佩刀的鬼杀队队士,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精神紧绷了一整夜,肚子饿得咕咕叫,终于忍不住摸着黑来到厨房觅食,和我碰了个正着。
他有些害羞地朝我点点头。
冷却的灶釜里有昨晚剩下的米饭,置物架上有干净的碗筷。我伸出手,手指快要碰到碗的边缘时,背后忽然蹿起一股凉意。
我改变主意,一把握住砧板上的菜刀,那只鬼携着腥风从藏身的阴影里一跃而出,“小心!!”那个队士大喊一声,拔刀的瞬间被鬼一口咬住肩膀,锋利的牙齿没入血肉,生生将他握刀的手臂从关节处撕扯下来,喷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天花板。
“在这里——!!”那只鬼发出狂喜的声音,“她在这里——!!”
黏稠温热的血液滴到脸上,我想都没想,猛地抬手将刀刺入鬼的口腔,我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刀尖切进它的喉咙,几乎要穿透它的后脑勺而出,但这依然无法阻止它高亢刺耳的嘶鸣。
“快让开!”罡风袭来,我及时矮身,锋利的刀光在空中一闪,富冈义勇先生一刀砍下那只鬼的头颅,惨白的头颅滚到地上,猩红的眼球疯狂转动着,以抽搐般的声音不断高喊:“在这里!!在这里!!”在寒冷的地面上化为了灰烟。
“阿朝小姐。”炭治郎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朝我奔来,一把将我扶起。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我们被发现了。”
那些鬼来得极快,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眨眼就将旅屋围了起来。
建筑物在战斗中被销毁大半,坍塌的房梁之间露出已经快要见不到月亮的天空,我将失去手臂的队士扶到隐蔽的安全处,“刀。”他对我说,“请拿着我的刀。”
我已经很久没有握刀了。
我力气太小,从以前起就一直斩不断鬼的头颅,但我可以切下鬼的手臂、腿脚,消耗他们再生四肢时需要花费的体力。
鬼的数量太多,有三位柱在场也无法轻易脱身,那些鬼前仆后继地涌上来,仿佛拖延时间一般,为的只是将我们困在原地。
“这边!”炭治郎一把抓住我的手,不死川实弥先生和富冈义勇先生在前面开路,忍小姐紧随其后,眼见前方终于开出一条豁口,鬼的哀鸣忽然终止,空气里的尘埃停止浮动,沉重的威压像岩石一样压下,身为上弦一的黑死牟站在那豁口处,推刀出鞘。
我猛地将炭治郎按下去,凌厉的刀锋切开空气横扫而来,那攻击范围宽广得不可思议,身后的房屋发出巨船沉没般的声响,从半腰处坍塌崩裂。
不死川实弥先生和富冈义勇先生一前一后对他发起夹击,他架住从背后袭来的刀锋,轻轻一闪便避开了正面而来的角度刁钻的攻击,两人调整呼吸,再次朝黑死牟的要害砍去,这次他没有闪避,而是正面迎击,诡异的红刀刀尖挑起,急速挥向近身的两人。
空气震荡,刀与刀相交发出刺耳嗡鸣,身为鬼的黑死牟占有压倒性的力量优势,不死川实弥先生青筋暴出,富冈义勇先生咬紧牙关,最后还是被可怖的一击掀得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就地一滚,还未来得及调整身形,黑死牟的下一刀已经携着山岳般厚重的威压扫荡而来。
忍小姐在最后一刻险险将两人推出那半月形的攻击范围,一切都在几息之间发生,实力的差距过于明显,能够行动的只有柱,而普通的队士动弹不得。
炭治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战斗。
我做出决定。
“继国岩胜!!”
挥刀的动作一顿,四百多年未曾被人提起的名字似乎触碰到禁忌的记忆,那个身影一刀振开围攻而来的三人,转头朝我看来。
猩红的六目凝在我身上,他极其缓慢地开口:“……你……”
他原本的打算可能是先解决在场的其他人,但他在那一刻改变了注意。
“阿朝小姐!”
炭治郎猛地扬手挥刀,踉跄着挥了个空。
眼前一花,我听到耳边响起风鸣,视野再次恢复清晰时,已经被黑死牟拎在了手里。他一手提着刀,另一手捏着我羽织的衣领边缘,诡异的六只眼睛齐齐盯着我的脸:“……你是谁?”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早就不记得那间茶屋。
“我没让你碰她,黑死牟。”
阴冷森寒的声音响起的刹那,黑死牟的手臂从手腕处整齐断裂。上弦的身体再生速度极快,温热黏稠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溅落到地面上的瞬间,新的手掌已经从断口处长了出来。
“……”
黑死牟后退一步,头颅微垂没有出声。
我回过神,鬼舞辻无惨凉声吩咐:“把鬼杀队的人解决掉。”
会死。
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会死。
“阿朝小姐!!”那是呼唤我的声音,但鬼舞辻无惨死死扼着我,我无法挣脱。他将我困在他怀里,打算让我看着其他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