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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喆目光灼灼,扒拉着他的胳膊,“说说嘛,哄我高兴。”
“我——”梁赫的脸上跟不久前一样烫,却还是认真地望过去,“我爱你。”
沈喆满意地笑了笑,翻个身,按灭台灯。
黑暗中,梁赫拽了拽沈喆的睡衣下摆。
“怎么啦?”
“你还没对我说——”梁赫别别扭扭地开口。
“什么?”沈喆一副明知故问的语气。
“刚才那句话,你也没对我说。”
梁赫的脸快要钻到被子里,沈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也知道是什么样子,以至于咯咯发笑:“原来你也在乎啊!”
梁赫微微抗议:“凭什么我不能在乎?”
发顶上感觉出被手掌覆住的力量,梁赫没有拂开。那只手缓缓移下来,贴住他右侧的脸颊。
他没有再催促,平静地等待着,四下无声。
“梁赫,”爱人的声音轻轻柔柔,“我爱你。”
第66章 手套
第二天,大半个上午过去,沈喆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不是因为负距离运动,而是因为酒精过敏。
梁赫到最近的药房帮他买药:“你怎么不早说,你酒精过敏呢?”
“我怎么知道过了这么久一点没变啊?”沈喆有气无力地说,脖子上的红疹没那么痒了,但头还晕着。
“过敏哪可能好啊,”梁赫无语,“跟一辈子的。”
“真倒霉,我连酒都喝不了。”
“又没多好喝,”梁赫扒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你还有没有对别的东西过敏?都告我得了,以后帮你注意着点。”
“芹菜。”
“那叫挑食,不是过敏。”
“那也算啊,我吃到芹菜,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又没让你非吃芹菜不可,”梁赫白他一眼,“我是说会生病的,香菜青椒那些也不用说了……”这些沈喆不爱吃的菜,梁赫基本摸清。
“没了,”沈喆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哪有那么多过敏原。”
“那就行。”见他有力气开玩笑,梁赫松了口气,从钱包里翻出几张小纸条,“昨天和今天的小票,你还没记录呢吧?”
沈喆茫茫然地晃了晃脑袋:“不记了,太麻烦了。”他认命地往枕头上一靠,“白买了个那么漂亮的本。”
梁赫一点都不意外,好歹坚持了整整一个星期。
窗外阴阴的,加之沈喆特殊的身体状况,两人今天没打算出去,就在家里窝着。午饭后,梁赫问沈喆想不想看电影。
“可以啊,看什么?”
“我之前买过不少碟,要不然挑一张吧?”他从小屋的架子上捡了几盘还没来得及看的,摊在床上。
“哎,你有这个啊——”沈喆拿过其中一张,“我大学的时候看过。”就是那部一度让他心情阴郁的《断背山》。
“是吗?”梁赫以为他不想重复看,“那就挑个你没看过的吧。”
“就看这部吧,我还想再看一遍。”
梁赫无所谓,反正他都没有看过,于是拉上窗帘,与沈喆一起靠在床头,笔记本电脑隔着被子放在腿上。
唯美的画面、压抑的故事情节……这部电影沈喆也就看过一次,然而过去几年,大部分细节仍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梁赫陪着,他恐怕不会愿意看第二遍。
“他们好像都没有想过会和一个男人这样……”他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不相爱,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本来就没什么道理。”现实里都讲不清楚的,何况电影。
“杰克太惨了。”沈喆又说。或许他的潜意识里希望有个倾诉对象,可以消解由此而生的伤感。
“嗯,”梁赫第一次看这样沉重、富有现实感的影片,同样不太好受,“但是活着的那个可能更痛苦吧。”
虚构的世界里,有过相似的体验更容易形成代入感。他们的生活与电影里表现的不一样,没有这么多戏剧性,没有这么多无可奈何。他们同情剧中人,同时自身处在一个安全的空间内,这种感觉甚至能使电影带来的负面情绪转化为某种现实的力量。
他们是幸运的。
“身体好点了吗?”漫长的观影结束后,梁赫再次询问沈喆的病情。
“好多了,就是有点累。”
“你睡会儿觉吧。”
“现在?”已经到下午了,冬季天黑得快,估计没一会儿就暗了。
“没事,我弄晚饭,还有一阵呢。”
沈喆本想下床走走,直起身来眼前有点发黑,索性遵从梁赫的建议,躺回到床上。
梁赫没跟着午休,他把洗衣篮里的衣服丢到洗衣机中清洗,然后独自去了趟超市。
一觉睡到傍晚,沈喆醒来时天全黑了,床头柜上的小灯亮着,桌面上一个不大的淡黄色光圈。梁赫不在屋里,四下静悄悄的。
他坐起来,没有立即下床,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起初不太明显,用力吸嗅,只觉得越来越浓,是他们家里的。梁赫在厨房准备晚饭。
他垂下双腿,想去看看,却在抬起头的瞬间捕捉到了窗外的景象——纷纷扬扬的雪从天而降。
下雪对北方生长的人而言毫不新奇。尽管如此,每年第一场降雪来临的时候,还是会令人暗生惊喜,而且今冬的雪比往年来得早,尚未到一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