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洵不解：“既然知道他目的不纯，你为什么要跟他合作？”
    傅承勋冷哼一声：“笑话，难道我傅承勋还能怕他，他不是故意接近我吗？不是要跟我合作吗？那我就满足他。”
    厉泽尧沉默着不说话，莫洵思索片刻，问：“听说他让你一起合资的是一个电视剧？”
    “嗯，听说是一个古装大戏，下个月就是开机仪式了。”
    “这么快，你一个投资者，不会还没有露过面吧？”
    傅承勋漫不经心的回答：“没有。”
    莫洵随口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啊，我看傅氏集团最近的事情也不是很多啊，怎么这么大的一个合作，你都不露个面？”
    傅承勋低头沉默，半响后，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你们觉得，向挽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什么样的人？”莫洵问。
    厉泽尧还是抿着唇沉默不语。
    傅承勋靠在身后的门上，视线穿过，落在大厅的向挽歌身上。
    “有的时候我在想，当初到底是什么让她下定决心，对思璇下手的，她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跟思璇的事情，为什么，她会突然下手呢。”
    厉泽尧双眸冷的发寒，想都没有想，就回：“她那样的人有什么是不能做出来的。”
    厉泽尧很不喜欢向挽歌，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许多地方，都有着跟苏晚莫名的相似，还是说，面前的这个女人，打了凌轻雪，他自己心里都不清楚。
    莫洵懂厉泽尧的不喜，但傅承勋这么认真的问，莫洵倒是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说起这么陈旧的事情来了？”
    “没什么。”
    “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傅承勋点了一支烟拿在手里，薄薄的烟雾衬得他神情有些忽明忽暗。
    莫洵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是听到他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要问问。”
    厉泽尧盯着傅承勋，眸色深邃：“你不会是真的爱上向挽歌了吗？现在，竟然都开始去回想当年的事情了？”
    莫洵惊讶的看向厉泽尧，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他又下意识的去打量傅承勋的神情，对傅承勋说到他爱上向挽歌这样的话，无疑是最有可能让傅承勋生气发怒的。
    莫洵都想，可能傅承勋下一句就是否认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厉泽尧说出这句话之后，傅承勋没有立即否认，而是将视线落在厉泽尧身上。
    “我就算真的爱上她了，那么又如何？”
    轰的一声，莫洵脑袋都被震了一下。
    难以想象，刚才的话是从傅承勋的口中说出来的。
    就算真的爱上她了，那么又如何？
    曾经的傅承勋，恨向挽歌恨到骨子里，但凡一个人把他跟向挽歌放在一起，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就在刚才，傅承勋自己却说出了这样的一个假设。
    厉泽尧也是没有想到傅承勋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他表情微顿，随后便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又如何，要是你真的喜欢上了向挽歌，那么傅承勋，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你这辈子完了。”
    傅承勋薄唇紧抿，不说话。
    莫洵却觉得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泽尧，别说的这么严重。”
    “严重？”厉泽尧视线不离开傅承勋：“他若是真的爱上了向挽歌，依照从前他对向挽歌做的那些事情，向挽歌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就是这一点，你还觉得我刚才说的话严重吗？”
    ……
    大厅里，向挽歌等得无聊，去了外面。
    坐在椅子上，海风阵阵的吹过来，向挽歌闭上眼睛，难得有这样舒服的时候，她觉得身上所有的细胞好像都活跃了起来。
    突然，对面传来椅子被人拖动的声音，向挽歌不悦皱眉。
    睁开眼睛，当看清坐在自己对边的人是凌轻雪时候，她的秀眉皱得更深了。
    她现在再闭上眼睛，装作没有看到凌轻雪还来得及吗？
    她如是想着，坐在她对面的凌轻雪倒是先她一步开口。
    “你现在跟傅承勋，倒是形影不离了。”
    向挽歌掀开眼眸，看过去。
    今天的凌轻雪穿了一套低领的蓝色连衣裙，说话的时候，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向挽歌就那么盯着她，盯着盯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凌轻雪被她这突然的一笑搞得有些懵。
    下意识的问：“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凌小姐也要管吗？这样说来，凌小姐是不是也管得太多了一些？”
    她说话直接，语气更是充满了不屑，凌轻雪脸色一下子就变很差。
    “向挽歌，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的态度？我的态度怎么了？我是对凌小姐辱骂了，还是说，对凌小姐动手了？”
    “向挽歌……”
    凌轻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不过就是傅承勋养在身边一个不入流的情人罢了，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向挽歌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不入流的情人几个字狠狠地刺进向挽歌的心里，心脏处传来抽痛的感觉，可面上，她却是一副刀枪不入的冷淡样子。
    “是，我的确不是曾经的向挽歌了，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凌小姐知道吗？什么都没有的人，动起手来，是没有任何顾虑的。”
    赤裸裸的威胁，凌轻雪气的咬紧牙关。
    瞪着向挽歌好久，才挤出几个字。
    “向挽歌，你还真是不要脸。”
    “我就是这样的不要脸，所以凌小姐，还是不要来招惹我的好。”
    凌轻雪脸色苍白，她本来找向挽歌，是想要羞辱向挽歌一番的。
    只要想到面前的向挽歌跟苏晚那个女人有关，而且关系还很好，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的气愤。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向挽歌，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还是这般的嚣张。
    吃了亏，还没有讨到什么好，凌轻雪恼怒的起身，离开之前，给向挽歌留了这么一句话。
    “向挽歌，你不要嚣张，别以为苏晚来了，你们就好过了，苏晚若是敢来，泽尧一定不会让她安然的离开江城。”
    向挽歌握紧手，睨着凌轻雪离开的背影，眸中的寒光足以杀死一个人。
    厉泽尧跟苏晚，到底都有过什么？
    为什么，凌轻雪这么笃定若是苏晚来了，厉泽尧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一个一个解不开的疑问，让向挽歌胸口闷的厉害。
    脑袋也疼的厉害，连坐着都艰难，弯下腰，靠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她知道，这是情绪转变带来的影响。
    也知道……
    她的身体情况已经是很糟糕了。
    苏晚，你什么时候来？若是你真的要来，能早点吗？
    我怕，怕你来晚了，我们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
    傅承勋谈完事情出来，没有在大厅见到向挽歌，他找出来，才看到，向挽歌趴在外面的桌子上。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向挽歌。”他低声开口，叫着她的名字。
    “……”
    没有回应，他皱起眉头起身，这才注意到，向挽歌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睡的不是很舒服，她眉头皱着，脸色也有些不是很好。
    凝着她的脸许久，他才伸出手，将她抱起来，动作也下意识的放柔了很多。
    莫洵出来找他们，看到傅承勋，刚想开口叫人，傅承勋却先一步给了他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
    莫洵这才注意到，被傅承勋抱在怀里的向挽歌睡着了。
    “要走了吗？”
    看着来到身边的傅承勋，莫洵压低声音问。
    傅承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莫洵了然：“嗯，那就回去吧，她睡着了，看你这样子，也是不放心的样子。”
    傅承勋一个锐利的目光看过去，莫洵也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直接了。
    他呵呵的笑：“好了好了，不就是说出来了嘛，算了，赶紧带她回去吧，在这里都能睡着，真不知道，她是有多困。”
    傅承勋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抱着向挽歌就离开了。
    回别墅的路上，傅承勋几次把视线落在向挽歌的脸上。
    她一直睡着，看得出来，睡得很熟，一直到别墅，她都保持着刚开始上车时候的动作。
    打开驾驶位的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抱起向挽歌，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客厅，文姨正在收拾，看到傅承勋跟向挽歌回来了，下意识想要开口，目光扫到向挽歌身上，这才注意到，她睡着了。
    “傅先生回来了。”
    文姨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傅承勋面前：“向小姐这是睡着了还是？”
    不难怪文姨这么问，出去的时候，向挽歌的脸色虽然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苍白。
    傅承勋明白文姨的意思，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向挽歌，淡声回：“就是睡着了。”
    文姨松口气：“向小姐最近是睡不好，还是怎么的了，脸色这么差。”
    傅承勋面色冷峻，是啊，她睡不好，这段时间都是，昨天晚上更是，到今早了才勉强入睡。
    所以，早餐的时候，他才没有让文姨去叫她。
    没有说什么，他抱着她，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在快要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沉声吩咐。
    “打电话叫祁宁来一趟。”
    ……
    向挽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睁开眼睛，是熟悉的卧室。
    她愣了愣，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一道轻飘飘的男声。
    “醒了？”
    向挽歌侧头，就看到祁宁手里拿着手机，正聊天聊得愉快。
    “祁宁？”
    她有些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就不能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明显带着调侃的话，向挽歌轻轻地笑了起来。
    “能，怎么不能，只是，你与其把时间花在我这里，还不如好好地去找个女朋友呢。”
    “女朋友？找了做什么，我才不想像你跟傅承勋这样，痛苦的来回折磨。”
    这话，之前祁宁就说过一次了。
    向挽歌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拨正一下祁宁的这种想法。
    “祁宁，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人吧。不要总是想着我跟傅承勋，我们，是所有男女感情纠葛当中，最为反面的例子。”
    祁宁瞥她一眼：“你也知道你们是最为反面的例子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向挽歌：“……”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什么都知道，但就算是什么都知道，她还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这样的现状。
    看她低下头，情绪有了异样，祁宁翻了个白眼。
    也不再刺激她了。
    “好了，不要说我的事情了，我难道还需要你来操心，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向挽歌：“……”
    好吧，不说便不说吧。
    “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祁宁一边玩手机，一边问。
    看起来，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一般。
    “挺好的。”
    他喊了一声：“挺好的？也就你心大，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向挽歌：“……”
    “你睡着的时候，我帮你检查了。”
    “……”
    见她一直丢没有什么反应，祁宁又接着说下去。
    “你的胃疾在慢慢地康复了。”
    “真的？”
    向挽歌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正欣喜之余，祁宁又冷测测的开口。
    “不要高兴得太早，向挽歌，你不是普通人，你也是医生，你应该很清楚，你最近的情况。”
    向挽歌低着头不说话。
    祁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坦白说了。
    “恭喜你，胃疾好了，但你的心脏，却出现超负荷的情况。”
    心脏超负荷？
    祁宁的话，像是击中了向挽歌最脆弱的神经。
    心脏超负荷？
    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她老是觉得胸口疼，总是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心脏超负荷了。
    沉默了许久许久，向挽歌慢慢开口，声音艰涩困难。
    “严重到什么程度？”
    “具体的要到医院检查了之后，才能知道。”
    向挽歌又沉默了。
    祁宁终于放下手机，看着她。
    她低着头，祁宁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斟酌了一下用语，他安抚的开口：“你不要太担心，明天你去医院，我给你安排检查，检查过后，我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