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歌一直保持着闭眼睛的动作，祁宁的话落下许久，她才开口：“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祁宁，我不怪你，只怪天道轮回，命运而已。”
    祁宁被她这话噎得半天没有说话。
    再开口，有些没好气的说：“你倒是看得淡然了，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弟弟怎么办，你在意的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怎么办？”
    她低着头，语气平缓:“所以啊，祁宁，你要早一点把我弟弟治好，让我顺利的带着他离开这里，让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来，那样，我就算有点什么，我也不会再担心了。”
    祁宁侧过头看她一眼，收回视线。
    语气里多了一丝不爽：“你倒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倒是什么都想的透透彻彻了。”
    她轻笑，语气里多了一丝喟叹：“对啊，不然以后有点什么，那可怎么办。”
    祁宁气结，索性也不跟她说话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人，本就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到达吃饭的地方，祁宁先去停车，向挽歌一个人站在原地等他。
    可几秒后，出现的一幕，让向挽歌不得不感叹世界之小。
    停完车回来的祁宁，莫名的皱起眉头。
    向挽歌看着他：“怎么了？皱着眉，看起来像是别人欠了你好几百万一般。”
    她难得开玩笑，祁宁却没有配合，反而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我突然觉得，这里的菜好像不是很好吃，我们换一家吧。”
    向挽歌莫名其妙：“什么啊，来都来了，为什么要换一家啊，我觉得这家中餐厅还不错啊。”
    “可是我突然不想吃中餐了，我们去吃西餐吧。”
    这下，向挽歌也皱起了眉头。
    “祁宁，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走吧。”祁宁直接推着她的肩膀，就朝着他的车子处走去。
    可是刚转身，就看到了傅承勋跟慕念惜。
    这下，向挽歌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在她右手出事以后，她跟祁宁吃饭，祁宁从来不会带她去西餐厅，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但她心里却清楚，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右手不好，去西餐厅，餐具复杂，她各种不方便。
    她刚才就该想到的，祁宁本身就不是喜欢折腾的人，怎么会突然提出要去吃西餐，而且还是到了店门口的情况。
    她视线落在傅承勋跟慕念惜身上，话却是祁宁说的。
    “这就是说突然想吃西餐的原因？”
    “我看傅承勋跟那个女人那么亲密，而且那个女人似乎还跟秦思璇长的那么像，我这不是怕你看到这些，勾起过往，难过么。”
    她脸上带着微嘲：“难过，你觉得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还像当初那个脆弱那么敏感，这么点事情都看不下去。”
    “好吧。”祁宁无奈：“就算不是难过，也会有些不舒服吧。”
    “不舒服？或许吧，但祁宁，我不想折腾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祁宁虽不愿，但她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再多说。
    “行吧，那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祁宁问。
    “不去。”
    向挽歌语气微凉：“我虽然不换餐厅，但也不至于说是可以笑着上去跟他们打招呼。”
    那里的人，一个直接送她进监狱。
    一个跟她背负杀人之名的女人长得那么相似。
    她会想要上去打招呼，只能说明，她心里有问题。
    祁宁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行，那我们走吧。”
    “嗯。”
    两人一起转身，朝着餐厅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向挽歌。”
    向挽歌身体僵住，脚下步伐顿住。
    祁宁跟着她一起停住，脸上是无奈的神情。
    “看来我们想走，傅大总裁不让我们走啊。”
    两人站在原地，低声交谈。
    “傅大总裁？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对他的称呼越来越有意思了。”
    “怎么，你还为他抱不平了？因为怎么我这称呼。”
    她唇角扯起一抹笑，却比哭还更难看一些。
    “你觉得我会吗？我只是觉得，比起这个称呼，或许有一个才更适合他。”
    “什么？”祁宁虚心求问。
    向挽歌冷着声音，皮笑肉不笑：“白眼狼。”
    “……”
    祁宁：“你这么说也的确是，你说呢喜欢他那么多年，当年抛下一切嫁给他，后面呢，得到了什么，你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能在医院少待一刻绝不会多留一秒。结果呢，他从来不稀罕你，说到底，真的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能得到祁宁的这么一番话，向挽歌的心里还是挺愉悦的。
    愉悦之下，就忍不住的带了一抹笑意。
    傅承勋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对着祁宁，淡淡笑开的一幕。
    他心有不悦，眸色有暗了几分。
    这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次他看到她跟祁宁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样笑颜展开的样子。
    不只是她，就连祁宁，也每次都是笑着的。
    他知道他们是好朋友，甚至认识的时候，比跟他还要长。
    他们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他的心里，就是会有不悦，会有不爽。
    “怎么出来吃饭，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走到向挽歌对面，眉头拧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向挽歌脸上的笑收起，看着傅承勋的时候，神色间，看似淡然，实则冷漠。
    “傅先生这话说的奇怪了，我出来吃饭为什么要跟你说？”
    “向挽歌，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对着别人，就是笑容可掬的样子，对着他，就连说句话都要夹枪带棒。
    向挽歌不说话，视线落在站在傅承勋身边的慕念惜身上。
    这是自那次慕念惜摔倒之后，她第一次再见到慕念惜。
    她的手还带着伤，被一层纱布裹着，不知道伤的到底如何。
    “向小姐。”
    在她打量的这片刻，慕念惜已经开了口，声音柔柔的，该有的礼貌，一样都不差。
    祁宁看着她，眸底带着淡淡的冷嘲。
    似乎在说，这女人，还好意思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