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一开始没有放下的是屋子外面的万物，但却不知，有些时候，该放下就得放下，不放下，便是心魔。”
    向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向挽歌脸上浮现欣慰的笑。
    “你年纪笑，却能够明白这些，我的心里很为欣慰，小煜，多余的话应该不需要姐姐再来说了吧。”
    向煜低着头：“对不起，姐姐。”
    “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只需要跟我说，我刚才说的，你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了，姐姐是不想我接着恨傅承勋，接着去纠结过去的那些事情是不是？”
    向挽歌倒了一杯水放在向煜的手里。
    “小煜，你是不是想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话？”
    “姐，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能那么轻易的放下那些过往？”
    “放下？”向挽歌重复了一下这两个人，唇角带起一抹极淡的笑。
    “说到底，到了现在，到底什么才是真的放下，我自己都不明白。傅承勋，对我来说，真真切切的爱过，也是真真切切的恨过，可是这些日子，从苏晚来了之后，从你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好了起来，我经常会陷入一种思考。我在想，我对傅承勋的恨，能让我如何呢，我去把他杀了，我去找到真相，然后告诉全世界，我是清白的？可是我能做到吗？不能，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先不说我的身体，就单单是我做了这些，你怎么办，让心心念念，不远万里来找我的苏晚怎么办？”
    “姐……”
    向煜心有所动，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没有说出来，向挽歌就接着往下说。
    “我后来想，既然不能做到，我又何必呢，恨是无能者的表现，除非能够让自己的恨有所值，不然，所有的恨，都没有任何的意义，这句话，我曾经对你也说过，如今在我这里也依旧是这样。”
    向煜清隽的脸庞上都是复杂的神情。
    “姐姐，所以你才让我放下对傅承勋的恨？”
    向挽歌轻轻的笑：“恨，没有任何的意义，这么久以来我也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恨了，有你，有苏晚，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我又何必一直执着于根本不能有所挽救的过往呢？傅承勋，我奈何不了他，我又何必让恨缠住我自己呢。”
    还没有聊之前，向煜怎么都不能理解向挽歌。
    可是在说了这么多以后，他似乎明白了。
    他靠在向挽歌的腿上，声音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对不起，姐，你什么都为了我跟苏晚姐姐考虑，我却这样，一味的让你担心，对不起。”
    向挽歌笑，出口的话却有些艰难苦涩：“不要说对不起，我是你姐姐，不管为了你做什么都是我愿意的，你只要像现在这样，把什么都想明白了，姐姐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向煜嗯了一声。
    突然想到什么，从向挽歌的腿上起来。
    “姐，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走吧。”
    走？
    向挽歌知道向煜的意思。
    之前，让她决定留下来的，是想要知道她的右手到底是被什么人毁了的，可是现在……
    厉泽尧对苏晚步步紧逼，如果再留下去，难保厉泽尧不会找到苏晚。难保他不会对苏晚做什么。
    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让苏晚陷入了危险，那么，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不过就要多了一个人了。
    比起那已经完完全全废了的右手，苏晚才是最为重要的。
    想了很多很多。
    向挽歌最后还是下定决心。
    “好，我们订机票，后天就走。”
    “后天？”向煜问。
    向挽歌点头：“你苏晚姐姐的身份本来就被厉泽尧查得紧，我们必须要很快走，后天，后天星期五，工作日，我们不动声色的离开，不会有人知道的。”
    向煜想了想，觉得向挽歌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们去哪里，确定了跟苏晚姐去欧洲吗？”
    向挽歌想了想。
    跟苏晚去欧洲，也就意味着，她跟向煜，所有的都要依附着苏晚，也会给苏晚带来很多的麻烦。
    但是如果不跟苏晚暂时去欧洲，苏晚肯定不会答应。
    “我们暂时去欧洲，之后再离开。”
    向煜没什么要求，只要跟向挽歌在一起，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我都听姐姐的。”
    “嗯，那我现在打电话给你苏晚姐姐，告诉她这个事情。”
    向煜点头：“嗯，好。”
    ……
    当天晚上，向挽歌就给苏晚打了电话。
    苏晚虽然诧异她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但是最后也没有反对。
    对于她来说，向挽歌无论是留下来等着，还是决定走，她都是没有异议的。
    这么一商量下来了之后，向挽歌便直接给三人订了机票。
    苏晚因为从一开始来江城用的就是假的身份，所以在机票暴露身份这方面，苏晚倒是没有担心。
    厉泽尧再如何通天，都不会查到她的假身份。
    至于向挽歌他们。
    向挽歌虽然不至于彻底了解傅承勋，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
    依照傅承勋的性子，依照他对她的看待，绝对会以为，她会一直等着他查到真相。
    所以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留意航班公司那边的动态。
    离开的事情，就这样就敲定了下来。
    苏晚还是暂时留在江云笙那边。
    向挽歌的想法是，到后天，再去接她，然后他们一起离开。
    ……
    次日，祁宁来的很早，正好是中午的时候。
    他来的时候，向挽歌在厨房做饭，是向煜去开的门。
    “向煜。你姐姐呢。”
    打开门，祁宁从外面走进来。
    脱下身上的外套，一边换拖鞋一边问向煜。
    向煜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我姐姐在做饭，我们还没有吃饭呢。”
    祁宁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你们也还没有吃饭啊，我也还没有吃，正好。”
    向煜：“……”
    “祁宁哥，大中午的，你还没有吃饭就过来，不是心里就是打着来我们这里蹭饭的打算的吧。”
    祁宁笑的满面春风。
    “小子，心知肚明就好，不要说出来。”
    向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