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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货竟然自己先过来了。
顾览回道:先找个地方自己玩儿,等我下课再说。
叶钦的信息光速回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怕我欺负你的小张学弟?我就去!快点说,不然我自己查。
顾览:人家姓章……
叶钦又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顾览都赶不及点开,讲台上的哲学老师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温声提醒:“现在已经上课了,请同学们把手机等电子设备放到讲台前来。”
周围的同学纷纷起身,也有抱有侥幸心理坐着不动的,顾览飞快地回着叶钦没完没了的骚话,也没注意老师已经盯着他看很久了。
女老师重申了一遍,这次就算不肯交手机的人,也基本上不敢再拿出来玩儿了,唯独顾览专心致志,浑然忘我地按着键盘。
女老师恬淡一笑,起身走下讲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音,沉稳优雅,十分动听。
有人在窃笑,声音渐渐变大,且环绕在顾览身边,他这次真的有点大意了,认为自己位置靠后,选修课的老师又不会管太严,所以没有丝毫的危机意识。
当女老师那只纤细干净的手伸到面前来时,顾览还在默打最后几个汉字。
他抬起头,眼神略显茫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整个阶梯教室的学生都幸灾乐祸地起哄,好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顾览身上,会比其他人更加有看头。
顾览无措地挠了挠额角:“抱歉啊,老师。”
女老师温笑着摇了摇头,嘴唇轻轻地嘟了一下,几根削葱似的手指俏皮地上下跳动,眼睛盯着顾览,非要他交出手机不可。
顾览当然乖乖屈服,女老师微微得意地勾起嘴角,转身优雅地回到讲台,没有把顾览的手机放到桌上那一堆里,而是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并对他说:“下课之后,找我来拿。”
顾览绝望。
女老师随后在黑板上写下两个飘逸大字,回身伸展双臂,撑在讲台桌边侧,笑着说:“同学们好,我姓秦,之后的哲学课就由我来给大家上。”
不知怎么,顾览右眼猛地一跳,他向黑板看过去,秦老师的肩膀挡住了名,只留下一个瘦金体的“秦”在上面恣意示威,字如其人,美丽得竟有些危险。
秦老师瞥过眼来,和他视线相撞,缓缓绽开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顾览忽觉头疼,感到这含威不露又迷惑的笑法有些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见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不明白了,掰个手腕需要那么久吗,还关着门背人……不懂啊不懂。
秦老师不是前女友,不存在感情纠葛,无虐无渣无雷,放心食用。
第 30 章 真俗不二之章
当章弦看到叶钦等在宿舍门口的时候, 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叶钦背靠墙焦躁地按着手机,顾览好长时间不回他信息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 总不能是生气了吧, 自己好像也没说多过分的话。
章弦消无声息地站到叶钦身边,无精打采地闷声问他:“进去吗。”
“呦, 可算是有人了,”叶钦起身站直,“我还以为要在这儿等一个小时呢。”
章弦瘪了瘪嘴,掏出钥匙给他打开了门。
来的路上叶钦有幸见识过其他男生的宿舍,多数乱得像狗窝, 其中个别更是喷发着奇怪的气味,不明的人体分泌物味道与强烈刺激的84消毒水混合在一起,差点当场把他送走。
心里难免猜想, 顾览宿舍会不会也是这样的风格, 所以他死也不想让自己先进来?
章弦推开门之后,扑面而来是一股清淡的香气,和顾览平时身上的香味一样, 入眼就看见阳台上挂着一排洗好的衬衫毛衣,整间宿舍不大, 只有两套床位桌椅,独立卫生间关着门。
干净,干净得简直不像是男生住的房间,白瓷砖地板亮得能照见人,床铺整洁, 东西归纳得简致又讲究,桌面上没有一点垃圾。
叶钦忽然觉得, 要是白天过来的话,这里的一切应该会更加怡人。他一下子就分出哪一边是顾览的地方,因为顾览的书从来不按照高低薄厚的顺序摆放,每次看完就随手/插/进书堆里,他自己管这个叫乱中有序,但是叶钦就看不下去,参差不齐的陈列物会让他浑身难受。
叶钦二话没说,上来就动手把顾览桌上的所有书排好顺序,却无意中发现了他书柜里一颗放置隐秘的头骨模型,当场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章弦话间含着隐隐的嘲讽意味:“这个是顾览最喜欢的摆件了,他每晚睡前都要把玩一下。”
叶钦用两根手指勾住头骨的眼眶,将它从旮旯里拎了出来:“就这么个廉价玩意儿?有什么好把玩的。”
第一节课是哲学导论,秦老师并没有往深处讲,而是问台下有多少同学之前了解过西方哲学,结果只有零星一二人举手。
她拾起一根粉笔,轻轻捏在指尖:“大家应该都看过电影《骇客帝国》,那么请试想这样一个问题,我们怎样证明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呢?请大家看看你们左右两边的同学,你要如何确定他们是真实世界的人,而不是某人控制了你的大脑后输入的一段刺激、或者虚拟游戏里的一截程序?”
顾览知道,这正是希拉里普特南提出的“缸中之脑”猜想,目前国内外有太多影视文学作品都是由这个脑洞衍生而出,西方哲学界因此展开过一场大规模地辩论,最后笛卡尔提出了那句著名的“我思故我在”,算是将人们从思想的恐慌中解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