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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头疼,看朱晴那几个手下的表情,像是要等他一开口拒绝马上就把医馆拆了似的。
    顾览温温一笑:“不敢当。少主请坐下,不如先将老门主的病状仔细讲讲,也好让在下做足准备。”
    朱晴听顾览这样说,知道他已经答应下来会去救人,不禁松下一口气,脸上也可见地浮出一丝笑意来:“好,我就从父亲突然发病那时说罢。”
    顾览点头,坐下后打开平时记录用的手册,突然自夹页里掉出一枚半尺多长的玄色羽毛。他当下一愣,又捏起来羽毛到眼前看,觉得像从某种猛禽翅膀尖端最锋利的部位拔下的,漆黑中泛着幽秘的靛蓝光泽,坚硬而厚重,边缘仿佛凶蛮的刀刃,拿在手里好似一把沉甸甸的凶器。
    是谁把它夹到手册中去的?
    朱晴几人看见这根羽毛皆是变了脸色,那方口的长风门弟子“啊呀”一声,目光惊恐万分,倒退一步指着那玄羽道:“这是玄鸩的索命帖!娑婆堂的杀手就要来了!”
    “玄鸩”这个名字顾览知道,他是魔教娑婆堂的君座大人,是原作整本书的武力天花板,也是唯一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装/逼不用交税的男主角,不过对男主的了解也仅限于此,顾览并没有耐心将他所有耍帅的情节看完,并且后面用武功狂虐男二的场景实在太让人难受了,同名带来的代入感不是说屏蔽就能屏蔽的。
    他问:“什么索命帖?”
    朱晴焦灼道:“这是那魔教头子玩弄人心的手段,每当他要追杀一个人时,就会提前给目标发出这样的玄色鸩羽,并且扬言,只要对方在收到鸩羽后的三个时辰内能逃到他找不出的地方,他就永远不再要那人的性命。”
    顾览道:“听着倒是挺有意思。”
    “馆主怎么还有心思说笑,”廖雪婵走到顾览身边来,“难道你忘记了一夜之间从武林消失的付家庄?据说那天出事之前,他们就收到了这样的一枚鸩羽,付家全盛之时声名何其显赫,地位在南武林首屈一指,在娑婆堂的追缉下竟毫无还手之力……
    还有一度称霸剑道的淳明派,其掌门独孤霁曾率领近百名一流高手围攻娑婆堂,最后这些人的下场无一不是凄惨无比。”
    朱晴闻言摇了摇头:“邪魔外道固然可恨,我们也大可不必灭自己的威风,长风门到烟华馆路程不算远,不如馆主马上启程,就到我们那里避一避,我相信以长风门的实力,还不至于叫魔教贼子有可趁之机。”
    顾览不置可否,廖雪婵暗下扯了扯他的衣袖,又道:“烟华馆到长风门就算快马加鞭,也足足有三个时辰的行程,万一玄鸩派来的杀手半道追来怎么办,你们有谁能保证我们馆主毫发无损?此事还是不劳少主费心了,我们医馆自有藏身的地方,况且,少主还不知道本馆的规矩吧,廉木,进来给咱们少当家仔细解释解释。”
    顾览:“好了好了,先都不要着急……”
    朱晴神情一凛,一手已按在腰间长鞭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到馆主已经答应同我们走了吗,主人还没发话,做下人的倒会呼来喝去。”
    廖雪婵垂目冷笑:“少主眼力不差,但我可不是什么下人,馆主也并不是我的主人。”
    “嗯?”朱晴目光在顾览和廖雪婵之间转了转,果真被她误导着想到了歪处,眉头微蹙,耳边泛出浅浅绯色,双手抱胸侧过身道,“看来江湖上的蜚短流长,有时候也不全是假的么,顾馆主,是去是留,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顾览低叹一声,只觉得一个头做两个大,耳边嗡声不止,他不知道原主还有一听女人吵架就会耳鸣的毛病,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可怜。
    “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打起精神来,”顾览将那枚鸩羽随手扔到桌上,淡淡道,“催命符都已经送到了,无常鬼还能有多远呢?少主,在下也十分担心老门主的身体,恨不能现在就为他老人家诊治,但前提是在下的性命无虞,听外面风声诡异,怕是娑婆堂的人手早已经赶到了。”
    话音未落,只听屋外竹林间忽起戾风,唰唰作响,似有金鸣之音。林海激荡,裹挟着一层重比一层的杀气,浪潮般朝着医馆扑来。
    顾览推开门向院外走去,记得方才还是晴日郎朗,此刻却乌云蔽日暗无天光,四处都暗浮着不明的危机。
    “什么人,站住!”大门前刚响起廉木的声音,他本人的身子已像个断线木偶一般朝后扔起,向着石墙重重撞了过去。顾览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将他接住,然后轻稳地落在了地上。
    迷沙飞石里,自正门处走进一个模样奇异的白衣僧人,对顾览双掌合十作揖,缓缓道:“小僧是娑婆圣教的提灯使者,见过顾馆主。君座有令,请馆主前去行宫小坐,小僧已经备好马车,馆主跟来便是。”
    血菩提(四)  不速之客
    那名为提灯的妖僧一边说着, 脚下步伐不停,不知是不是脸上戴着面具的缘故,他的声音像鬼魅一般缥缈, 上一句话的回音压着下一句, 身形偶尔一顿,一晃又到了十几步开外, 几个眨眼的瞬间,这人已经飘到了顾览近前。
    怀中的廉木被伤得不轻,嘴角飞红,他抓住顾览前襟,拼命睁开眼睛:“馆, 馆主,别管我了,快逃……”
    廉木年纪不过十六七, 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 顾览轻松地便将他抱了起来,压抑着怒气对面前的提灯使者道:“烟华馆向来不闻江湖事,不知是什么地方开罪了贵教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