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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鸩喉咙里发出沉沉的笑,他继续向顾览压过去,任由冰针锐利的尖端死死抵住脖颈的皮肤,然后刺出鲜血来:“我明明已经将你全身都搜过了,真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把这些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顾览收回了手,弹指一挥,冰针化成一道水汽,他强作镇静道:“我答应你,你要制什么毒,我照做就是了。”
玄鸩一手撑在他身侧,像是被人泼了杯冷水,瞬间清醒过来。原来顾览以为,玄鸩做这些都是为了逼迫自己答应先前的事,所以只要尽快顺从,他就不会继续发疯。
这倒是一个好借口,好理由,对玄鸩来说,至少比被美色蛊惑有面子多了。他索性放开顾览,起身背过他:“你早这么听话,还用得着本座牺牲这些吗。”
顾览突然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他攥紧拳头生生忍下了,安慰自己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玄鸩搓了搓指腹,放到鼻端轻嗅,上面似乎还留着一点淡淡的药香味,那么干净,那么圣洁,叫人想要彻底去破坏。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猛地转过身,笑得既邪恶又兴奋:“馆主可听说过旎情散?”
顾览正在快速地整理衣服,随话答话似的应了声:“听说过,是一种效力十分强劲的春……你想做什么!”
血菩提(七) 梦中情郎(上)
觅棠从领事的圣姑手中接过食盒, 同往常一样俯身行礼,那食盒比一般规格的大很多,看着也漂亮, 一定装了不少东西, 沉甸甸的,端着颇有些废力。
圣姑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她, 语气亦有些难以捉摸:“不是让你打扮好了再过来么,怎么还穿这身旧衣服。”
今早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昨晚同室的姑娘还跟她说,君座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美男子,她亲眼看到的, 就算是从小在不乏美色的娑婆堂长大,她也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接着那姑娘花了好一番口舌向觅棠描述男人的相貌,只是无论她说得多么卖力, 觅棠都想象不出。难道他脸上能开朵花出来不成, 竟叫这位痴情女儿做了整整一晚的春梦,觅棠耳边听着姑娘咿咿呀呀地叫唤,睁大眼睛望着床板失眠, 就这么硬生生熬了一夜,导致今天双眼下面还有些乌青。
结果清早圣姑就叫她好好拾掇一下, 去给那人送饭。_娇caramel堂_
“打起精神来,瞧你这憔悴的小模样儿,”圣姑用染了蔻丹的长指甲点点她眉心,“我可真是羡慕你,哼哼, 你不是不愿意做这种下等人的活计吗,估计过了今天, 就能攀上枝头享受上等的待遇啦,快去吧。”
觅棠懵懵的,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圣姑也不再多说,只笑着叫她动作快些。
独自穿过曲回幽长的石道,觅棠在尽头紧闭的石门旁按下手印,门后有一间能容下十个人的小厅,穿过小厅又是石门,门边站的守卫向她要了通行的令牌。
这扇门打开时觅棠心里忐忑极了,她担心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娑婆堂发现,这里面等待自己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美男子,而是一间抽筋剥皮的主刑,然而一股清冽舒服的药香打消了她的疑虑。
顾览正伏在案台上奋笔疾书,见面前的石门突然开了,走进一个穿缃裙的小姑娘。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纤瘦得有些单薄,瓜子脸上一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本来是不错的模样,却好像几天没睡过觉似的,面色惨白,双眼下面挂着淡淡的青痕,双颊都凹陷下去了。
那缃裙少女不敢抬头看顾览,垂着脸快步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案台边,声音轻得不敢用力去听:“公子请用膳吧。”
顾览笑道:“谢谢你。”说完又重新执笔,飞快地在纸上书写。案台上面已经铺了一层写满的纸,还有几张掉在了地上,觅棠帮他捡了起来,轻轻地放好。
纸上都是一些草药和虫鸟的名字,觅棠也看不太懂,但是顾览始终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她没办法收走食盒,只能站在一边等。
顾览又写了片刻,见觅棠还在旁边站着,便问她:“还有事吗?”
觅棠低着头轻声道:“圣姑叫我等公子吃完了再走。”
顾览明白了,当下停笔打开食盒,对里面的山珍海味不屑一顾,看也不看地随便吃了一些。觅棠一直低着头,悄悄地用余光打量顾览,见他吃相颇为文雅,却面无表情,好像那些昂贵精美的食物根本没有味道似的。
随后她又看到顾览脚踝上的锁链,联想起今早听到的传言,不禁红了脸,不敢再看了。
“我吃好了,”顾览将东西归置好,但没有放进食盒中,笑着问觅棠道,“小姑娘,你吃过饭了吗?”
“啊?我……我没有。”觅棠昨天错过了晚食,到现在肚子还是饿的。
顾览示意她坐过来:“这些食物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反正现在这里没有人看着,你来帮我解决一点吧,这里恰好还有一双备用的筷子。”说着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双亮闪闪的银筷。
觅棠傻了似的,眨巴着眼睛愣在那儿。顾览又点点头,道:“不用怕,没关系的。啊,我已经把动过的菜碟放到最下面了,其余都是新的。”
“不是的,我不是嫌公子……谢谢公子了。”觅棠本身就饿,看着这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馋得不住咽口水,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接过顾览手中的新筷子,就在石案边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