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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神荼已经走到另外一边了,我跟过去打上光:族谱啊,这有什么好看的。文字看了一堆,现在还没有看到关于脚下地震的记载,族谱就更不可能会有这个了吧?
诶,这个人,十八岁,十八岁就过世了,看来公主的命也不好啊。这位和墓主人是平辈,应该就是壁画上和她手挽手的人,虽然是妹妹,但去世要比姐姐早多了,我心里生出一种浓浓的惋惜,很奇怪,不是对着妹妹,反而是对这个姐姐。
刻在墙壁上的文字在光照下有几分重影,第一眼只看清了数字,因为比较简单,第二眼刚刚想看看这个英年早逝的公主叫什么,身后就传来木头沉重的声音:查干!你在干什么!
外棺居然已经被打开,内棺的盖子也被移开了,露出墓主人的金面具。
手电照在他的眼睛上,他眯着眼后退了几步,没什么,我就想看看。
看个!我本来想说看个鬼,但是想到这是在墓里要忌口,生生得给咽了下去。
整个墓室突然颤抖起来,这次绝对不是先前的地震了,昏暗的墓室顶上突然泻出一缕阳光并且越来越大,这个机括的节奏声就是原先神荼解开的那个,按照路线推算一下,我们确实差不多又走了回来,没有想到这块翻板居然就位于主墓室的上方!
地下的地面开始崩裂,变成移动的流沙,我们不得已踩上了彩绘木棺,神荼和我一人搭了一把手,先把腿受了伤,手又不怎么灵光的查干巴拉送了上去,我和神荼紧随其后,攀住石壁,不去踩人家的棺材板。
没有想到这地主一点都不给力,都摸在地面了还手滑,我一把托在他的脚上把他送了回去,他却半点不留情面往下蹬,我没有料到,瞬间脱力掉了下去,下面就是疯狂的流沙,我的脑子突然绝望到空白。
神荼想要拉住我,但是没有够到,冰蓝色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
流沙来势汹汹,很快吞没了我的身体,绵细的沙子没有像碎石般的锋利,不可以嗜血割伤你,却像水一般将你埋没致窒息。
这回真的完蛋了,我绝望地想。
这是第四件。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居然到死才刚刚明白。
人恐惧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我从上面掉下来才几秒钟,却感觉已经窒息了好几分钟,被流沙包裹住的我被一把拎了出来,这个一瞬间的过程非常的痛苦,有人在我的背后拍一掌,我立刻咳嗽了起来,吐出呼吸道里的沙子,神荼
上面的流沙全部漏完后,全部的地面又封了起来,把下面关死,没有一点光,什么也看不见。
震动比以往来得更加强烈,扑面而来,还有喘息,我惊了满怀,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我对于完全的黑暗害怕到无力,想想那些传说,关于恶鬼的说法,我就心慌没有办法镇定。
神荼拉住我,没有慧眼什么也看不见,全靠前面的人牵着,从高高的流沙堆手脚并用地滚下来,在看不见的甬道内一阵狂奔,身后的东西在靠近。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我稍稍镇定,不再跌跌撞撞,而是找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幸好身边还有神荼,幸好他跟我一同下来。
五官的封闭渐渐打开,我开始去感知,身后的东西这绝对不是恶鬼,而是一个庞然大物,它庞大的身子不断挤压着四周的墙壁,难怪层面中可以放入淹死人的流沙,如果不厚,恐怕早就被这个东西撞穿了。
神荼把我的手拉到他胸前,将我手腕上的法器撸了下来甩向后面,立刻就传来一阵哀嚎,声音也明显混乱了,那东西不再向之前一样前行,而是跌跌撞撞的。
我手上戴得再多也经不住他一样一样地扔啊!很快就被撸秃了,我护住胸前的佛珠:这个不行!这个不能丢!
好在原本追在我们屁股后面的东西现在被法器阻挡,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能依靠的仅仅是牵着我的那只手,神荼带着我拐进一间耳室,那东西呼啸而过,撞击声却一直响在耳边,这东西到底是有多长,还没个完了,我贴在墙壁上,紧紧闭着眼睛,在看不见的时候这样完全多此一举。
一个更加沉闷的声音靠近了,我本能地想喊一句:前方足控福利!
福利个头!
那东西终于过去了,我也顺着墙壁坐了下来,忍不住虚脱,嘴唇也在不断的颤抖,神荼把手电给我,我接过去,没敢看他的脸。
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重新回到了掉下来的地方,我用手电照着才知道,这堆东西到底有多少,要是神荼没有把我拎出来,我就只能闷死在里面了。
咔
我脸色剧变,手电向后扫去,终于看到了这东西的样子。
很久以后我依然记得这玩意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太震撼了,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青色的皮肤,满是褶子,和变色龙差不多,但是长得比变色龙夸张多了。
我现在可没有法器丢他了,还不赶紧跑?神荼纤长的身影跑在前头,看似不用力却跑得很快。
前面能远远地看见一个转弯,分别有三间耳室,神荼突然停了下来,闭上眼,双指合拢,立于面前:拖住它。
拖住?这,这怎么拖住?
我猛地一个转身,拿着手电照在它的眼珠上,瞳孔泛黄,眼白浑浊,但是常年处于地下,视力已经几乎没有了,所以用光来刺激它简直是个智障一样的行为。
强大的力量让整座地宫都在颤抖,我靠到墙边把自己送上门,看着它长到了嘴巴咬过来,顺着震动倒下去,滚出来,立马站起身。
它扑了个空,脑袋撞在了墙上,蓦然一颤,我差点没有倒下去,双手撑着稳住自己。
这个方法很有效,我眼看着它的头开始渗血,速度在减缓,不停地来回两边跑,打算再一次故技重施,我直接利用惯性靠到一边的墙上,谁知道这个东西一反常态伸出了舌头,粗粝,布满倒钩。我惊得立马站住,身体向后躲了过去,它舔到了墙壁上,我虽然躲开了,但是似乎更糟糕,因为后退,我被困在了舌头和它的身体中间,在夹缝中生存,它的眼睛分长在两侧,比我的脸还要大,此时,其中的一只正看着我,距我不过半掌,死死地盯着我。
没有会喜欢被这种东西盯上的感觉,我的脸立刻开始发麻,后心冰凉,佛珠被本能地甩出去,打在它的眼睛上,它吃痛地收回舌头,倒在地上嚎叫挣扎,我赶忙跑了出去,大叫:神荼!不行不行,拖不住了。
他怎么还没有好啊?
后面的东西爬了起来,被惹怒的它速度明显加快,展示着自己强横的蛮力,不停伸着舌头扫荡,倒是被舔一下,上面的倒钩估计能扒去我一层皮,甩出去的佛珠每次都能勾会一串的口水,再不摆脱它,我的佛珠都快不能下手,当即又提了一个速度奔向神荼。
过来!
听到神荼的冷峻声音我差点没痛哭流涕,简直像特赦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