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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我瞠目结舌:这、这是主卧啊!
    刘阿姨理所当然道:是的,这些日子委屈您就住这里了,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有阳光的味道呢。
    可再是新换的床单被褥乃至于家具,也掩饰不了这是主卧是程嘉溯卧室的事实啊!男主人的格调与气息充斥室内,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
    我、我怎么能住这里忽略内心那一点点期待,我言辞拒绝刘阿姨的安排: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住到一起的话,我也太没原则了。
    刘阿姨忽然微笑起来:先生出差去云城了,这几天不会回来的。家里也没有别的客房了,你就放心住下。
    我猛然松了一口气,原来程嘉溯不会回来,我之前的担心都是杞人忧天而已。但随之,心底深处升起丝丝缕缕的埋怨,他去云城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担心这么久,差点在刘阿姨面前出丑。
    我气哼哼地想着,强迫自己忽略因为不能与他一道过年而产生的失落感。
    次日就是除夕,程呦呦警惕了一早晨,发现我并没有强迫她学习的意思,终于明白自己是被我耍了,跺着脚嚷嚷了一通,就抱着一只绒毛兔子跟在我后面走进走出我跟在张阿姨后面,观摩她用一种创造艺术品一般的态度,整理着厨房的琐事。
    被一大一小两条尾巴弄得哭笑不得,刘阿姨塞给我们一盆红豆,把碎的瘪的都挑出来,晚上煮好了,明天包豆沙包吃。
    于是我带着程呦呦一边择红豆,一边教她红豆生南国。尽管此红豆非彼红豆,她还是乖乖学会了。中间因为缺乏耐心,想要扔下活计去外面玩,被我和刘阿姨联手镇压了比起学业,她父亲更希望我教会她耐心与从容。
    因为缺乏足够的手腕,程呦呦不得不屈服于两个成年人,委委屈屈地坐了一个多小时,总算交出了一盆干净饱满的红豆。
    这时候她看我们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没有人性的大魔王,但等到了晚上,煮熟豆粒,用扁勺压成豆沙的时候,她闻着香气深深陶醉了。
    程阿姨分了一小碗豆沙给我俩,一边看春晚,一边手头飞快地包着小巧玲珑的豆沙包。做零食的豆沙得不是很细腻,却充满了豆香,连没有挑去的皮都意外充满嚼劲。再加上砂糖略微粗粝的口感,需要牙齿与唇舌再次加工,才能品尝到甜美的滋味。
    没一会儿甜豆沙就被干掉了,我和程呦呦眼巴巴地看着刘阿姨,还想再来一碗。她忍不住笑嗔:别看了!再吃就没有包子馅儿了。又去厨房端了一盘炸蝴蝶虾给我们当零嘴儿。
    咯吱咯吱地咬着咸香酥脆的蝴蝶虾,偶尔吃一口掺了什锦水果粒的酸奶,两个人都非常满足。再加上房间里暖意融融,暗香浮动,电视里播着喜庆热闹的节目,我丝毫生不出背井离乡的游子之叹,至于程呦呦更没心没肺,才过九点就歪在沙发上打起了小呼噜。
    调小电视音量,拿绒毯给她盖上,我打算再陪刘阿姨看会儿春晚,顺便对她登峰造极的面点塑造技术表示崇拜。
    她笑盈盈的:这都是老一辈的手艺了,你想学,我教你。
    我连连摇头,我的天赋技能点都加到学术上头去了,厨艺仅限于能把食材弄熟。真正要学厨艺必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那都是我现阶段所缺乏的。
    刘阿姨狡黠微笑:先生小时候也很喜欢我做的糕点呢,还说长大后要娶一个会做糕点的姑娘。
    这么明显的套路,我才不上钩,眼珠一转,问起别的:您还见过他小时候?
    突然就想知道,他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
    正文 052 程家的秘辛
    刘阿姨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洗了手抱着程呦呦回房,安顿她睡下,这才又坐回电视前。
    这栋别墅里只有刘阿姨房间有电视,她轻手轻脚地坐回来,用毯子盖住腿,摆出了长谈的架势: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多说话。先生不爱听这些家长里短,难得你想听,别嫌我啰嗦
    说是这么说,但刘阿姨素来谈吐清晰,显示着相当的文化素养,说起二三十年前的旧事,也不会令人感到混乱和厌倦。
    当年她家境贫寒,因为生不出孩子而遭丈夫虐待,从农村来到沪市碰运气找工作。也是运气好,在同乡的介绍下,进了程家做保姆。那时候郑夫人早产,并患上了产后抑郁,在她精心照料下才康复。
    程嘉溯幼年时期,是她一直在看护。因为自己不能生孩子,她将满腔母爱都给了他,此时说起他幼年趣事,仍是慈柔异常。
    后来郑夫人想办法让她同丈夫离了婚,送她上了某女子大学,毕业后她凭借自己的面点手艺开了一家店,久而久之,竟发展出好几家连锁店来。她与郑夫人的关系也更像闺中密友而非主仆了。
    再后来,开店开得没什么意思了,我就去找夫人,想继续伺候她。这并非出于奴性,而是对老友的惦念。
    夫人偏不肯叫我再回程家,说回去容易受气。恰好先生留学回来,被派到越城来,我看他不会照顾自己,就求了夫人跟过来。
    她语气中微妙的停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禁想起程嘉溯同程二少打架时说的那些话来,想问又不敢问,好奇得百爪挠心。
    刘阿姨笑眯眯地睨我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犹豫一下,那郑夫人是什么时候生的二少呢?如果说郑夫人因为生程嘉溯而患上产后抑郁,所以不喜欢长子,这倒是真的很像郑伯克段于鄢了。
    刘阿姨脸色变幻,憎恶逐渐爬上她从容的面孔,显得有些生硬。什么二少那程嘉洄,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
    我狠狠一怔,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嘉洄暴戾嚣张,对哥哥毫无尊敬爱护的意思,本以为是父母偏心的缘故。可他居然只是一个私生子!程嘉溯就是被一个私生子挤兑得不能直接进入杏林总部,不得不接受快要倒闭的唐韵。
    程嘉溯为什么认为公司内部有人会算计他,程嘉洄哪里来的胆子挑衅程嘉溯,为什么兄弟两个势同水火?
    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
    刘阿姨自悔失言,岔开了话头:先生胃不好,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再犯病。
    我心头一紧,顾不上八卦豪门秘辛,连声追问:怎么会胃不好呢?有看过医生么?
    温柔神色重又爬上她眉梢眼角,刘阿姨慈祥又欣慰地看着我,在她的目光下,我红着脸:您别多想这就是一个下属,关心自己的上司而已。
    刘阿姨叹口气:还是在国外那几年留下的病根,把胃熬坏了。家庭医生开了药,他总懒得吃,又要经常应酬上回在云城就犯病了。云城人最爱劝酒,我怕他这回也躲不过。
    听完她一席话,我也担心起来,云城人酒桌上的习俗,我是领教过的。一时又想起年会上他替我挡了酒,酸甜的滋味一起泛上来,眼眶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