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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明明是对他的敌人出手,我却害怕了。这是为什么呢?
我低头,咬着唇暗暗想:是因为我怕被他误会。
为了让桑柳落进陷阱里,我拿自己设了这个陷阱,表现得愚蠢、短视又贪婪。我不怕别人认为我贪财或者野心勃勃,但会害怕别人误会我愚笨智慧是我得以追随程嘉溯的唯一依仗。
如果有有心人得到这段录音,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当作我被桑柳蛊惑、背叛程嘉溯的证据。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阿溯
哪怕我对着外人的时候威风凛凛,在他面前我还是忐忑的,害怕他因为这件事对我生出嫌隙。
他看我这样,不由地笑出来:现在知道害怕了?一个人去冒险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大胆?
我扑进他怀里到处乱蹭,还不是都怪你!我是吓坏了,才会做出这样没章法的事情来的。毕竟不是谁被两辆车、几个大汉围着,都能镇定自若地处理好一切事情的。
我知道,程嘉溯低头亲亲我,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可是潼潼,下一次你必须做到最好,才能保护好你自己。
正文 177 马场
为了让我得到教训,程嘉溯故意吓我,但在我承认错误之后,他很快就原谅了我他的目的是通过这件事情让我学会应对,而不是发泄他的情绪,让我一再忏悔、战战兢兢。
在引导我思索什么是最正确的做法之后,他笑道:吓坏了吧?
我点点头,还是感到心有余悸。从前他的情绪变化根本不会引起我的动摇,但现在,即便只是一个眼神变化,我也能感觉到问题。
程嘉溯把我捧在手心太久,温柔细致的呵护让我几乎成了玻璃心,经不起一点摔打仅限于来自于他的打击。面对别人的时候,我比以前更加强硬,更有手腕。
他微笑着:休息日带你去骑马。
我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在实验的关键阶段,他要带我去骑马。
程嘉溯被我亮晶晶的眼神所取悦,柔声道:杨二来越城了,约我们去玩。
京城杨家的二小姐杨霏是程嘉溯交往不多、却很有默契的朋友,对我也颇有好感,不像寻常他身边的女性那样敌视我。
前段时间她听说程嘉溯在给我招募司机,还特地送了手下一名退役的特种兵过来。不过我正学着自己开车,司机大部分时候都在接送程呦呦。
程呦呦以前都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上学,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出于安全考虑每天有人接送,据她说,她的小朋友们都问她,她是不是换爸爸了。
想到程嘉溯以前被当成小气鬼,我们都大笑,糖糖也应和着程呦呦的笑声上蹿下跳,人来疯地往人身上扑。
糖糖长得很快,刚刚来到家里的时候才两只手那么大,这才几个月就比我小腿还高了,扑人的时候也很有力量。
因为是看着长大的狗狗,我不是很害怕它,但对于一只大狗扑到身上这种事,我还是受不了,飞快地挨着程嘉溯坐下。
糖糖和它的主人一样会看眼色,审时度势的本领一流,对着程呦呦就一个劲撒娇,对我时不时来一场恶作剧,在程嘉溯跟前就乖得不得了,似乎连掉毛都掉得格外少了。
我有时候怀疑程呦呦是不是教过糖糖:不然它怎么跟你似的,就知道欺负我呢?
程呦呦冲我翻白眼:张阿姨,是你总是欺负我,糖糖在给我报仇啦!
小魔女自诩是智慧的人,总喜欢走智力流然后一次次被我碾压。她们一主一宠,程呦呦在我手底下走不过三招,倒是糖糖凭借物种优势,十次里能有四五次让我投降。
我威胁程呦呦:你要知道,我可是做过很多动物实验的!
这是真事,从青蛙到兔子,从小白鼠到小狗,生物科学学院的花园里埋满了实验课过后的动物尸体,紫藤花每年都开得格外艳丽。
几个文科学院每次路过,都要感叹:每一支纱锭上都缠绕着被剥削的工人死去的灵魂,太平洋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都躺着一个华工的尸体,而生物科学学院每一株植物下,都有一只哭泣的动物。
做动物实验在我们的专业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在业外人士看来,未免就有些残忍。许多业内人士身上都有着杀气,动物不会喜欢靠近,像孟老师家的孟德尔,绝对是一个怪胎。
至于我,也不知道是糖糖没心没肺,还是因为我没什么杀气,它一点都不怕我。我的威胁下住了程呦呦,却没能吓到它,它还一个劲往我身上扑,长长的白毛沾得到处都是,害我不得不黏着程嘉溯才能摆脱它。
对于狗,我是有点害怕,但也不讨厌,否则也没法和糖糖和平共处。我最喜欢的动物其实是马,它英俊、美丽、充满力量,有飞腾之势;拥有温柔的眼睛,和骄傲的脊梁。
跟程嘉溯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体验了许多前所未有的事情去北欧滑雪、吃海鲜,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锦衣华服加身
他爱玩也会玩,对于许多娱乐活动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绝不会让我感觉到无聊。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带我去骑过马。
越城郊外就有一家马场,据说马场的马一部分来自远在西北的山丹马场,是军马,另外一部分则是从国外引进的良驹。
身为沪市和越城这一带顶尖的纨绔,程嘉溯自然有着这家马场的顶级VIP身份,再加上京城杨家的二小姐,跟在表哥表姐后面来玩的郑与泽,追随他们或是想要接近他们的富二代每一次聚会的人数都不可能少。
我如今不怵这样的场合,随着程嘉溯一再公开对我的支持,这群富家公子小姐对我的态度也客气了起来,从随便玩一玩的女人,变成了程总的长期情人。
他们都清楚枕头风的力量是巨大的,不管我以后能不能入主程家,现在程嘉溯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就是特别的,他们没有必要与我为敌。
但一个阶层总是不大喜欢自己的习惯被打破,他们的不习惯不能发泄在我身上,就只好把隐隐约约的鄙夷送给郑与泽带来的那个姑娘她看上去可没有我这种不可侵犯的气势,看郑大少的模样,也没有对她很认真的意思。
当着许多人的面,程嘉溯没有立刻就质问郑与泽,转而给了我一个眼神:待会儿去问问方萌萌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料到郑与泽竟然会带着方萌萌出现在马场,方萌萌当初对我说得斩钉截铁,不会再和郑与泽产生任何联系;郑与泽也对郑明辉先生一再保证不会再犯错,才被放出来。
现在看方萌萌依旧是一脸的不情愿,郑与泽则是把她带到马场以后就不管人了,自顾自地和认识的人打起了招呼,完全忘了自己还带了一个人。
在场的人方萌萌几乎全都不认识,但她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他们身上随便哪一件饰品的价格,都远远超过她一个月的工资。这群人是天之骄子,而她是误闯进鹤群的鹌鹑,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