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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在软塌上的陈元倏地坐起身来:“我要给娘写封信,让她赶紧把我弄出去,这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石坚顿了顿,像个好打听事的婆娘:“小孙少爷……是因二殿下?”
陈元有点动气,眉头一拧:“我走,与他有什么关系?我在这待烦了不成!”
石坚点头:“可回家的事得请示相爷,相爷是向陛下求个恩让你来此的,如此说来,”他摇头:“你大抵要待下去。”
石坚还要说话,就见门外急急跑进来个小少年,急喘着气跪地道:“小孙少爷救命!三殿下被人打了!”
陈元正一肚子火气没处撒,蹭的站起身:“带路。”
小少年是李耿的书童,打他主子的是大殿下,他只能跑来找陈元出头。
陈元对这本小说的人物颇为了解,多数人物的结局也都知道些,荣安国的皇上为了后宫安宁,封了东西两宫皇后,三殿下李耿是西宫皇后生的,而大殿下李傲是东皇后生的儿子,若非要分个高低,自然是东大过西,老大高过老三。
东西两宫素来是死对头,谁也容不下谁,她们的孩子自然也是合不来,李傲与陈元一般大,揍起自家小三岁的弟弟来,那可真是半点不留情面。
此次打他,原是宫里来信,他母后被西宫太后给使了绊子,导致被父皇掌嘴罚闭门思过。此等丢了颜面的事,两宫皇后本就斗的跟乌鸡眼似的,所谓自己倒下来,儿子站起来,就是这么个理。
不知哪跟哪就被打了的李耿自然是气不过,可确实也打不过,自然就想到了表哥陈元。
虽说往常陈元多半混迹在吃喝玩乐的场所,并不与他这个表弟多有来往,但到底是亲表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更何况,相国府与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所俱损的关系。
一见陈元来了,李耿就跟小鸡见了母鸡似的,哭嚎着扑向他的怀抱:“哥,你可来了。”
陈元看看他,李耿的脸被打肿了,嘴巴都出血了,他怒不可遏:“打这么狠?”
李耿疼得到抽口气:“没事,我还受得住。”
“那你还叫我来?”陈元没好气,“他打你,你不会打他啊?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就那么让人摁着打脸?堂堂皇子,传出去要叫人笑话死了。”
李耿垂着脑袋,抽鼻子不吭声。
陈元又哼道:“你的狠倒是没半点随了你娘。”
李耿抬头,嘟着嘴像是撒娇:“表哥,我脸疼。”又道:“这事可断断不能让母后知晓,若不然母后定会想法子连本带利讨回去,一来一去没个完。”
“那我也不帮你讨回去了。”
“不不不,讨是要讨,教训下,让他别再总找我麻烦。”李耿确实憨厚纯良。
不知是不是原主的缘故,陈元对李耿竟有几分没来由的心疼,走上前细细瞧瞧他的脸,好家伙,牙齿差点给打掉。
这也太狠了。倒也符合原著李傲的角色,他可是会为了帝位六亲不认的主。若说李家这几个皇子,最狠的就是老大李傲和老二李稷。
想到李稷,陈元就有些窒息。
去外头弄了些冰块给李耿敷脸,这会子小孩子忘了前头的疼了,笑眯眯的伸着小脸让陈元给他敷脸。
陈元瞧着,暗想,到底才是十三岁的孩子,能有多狠多深的心思。
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李稷,那孩子也是十三,且不管以后怎样,如今的品性应该狠不了哪里去。是不是教育教育就能给掰正了?
话说李稷也到了入书院的年纪,为何却待在旁边皇陵?
冒出这个疑问,陈元便张口问了。
李耿叹口气:“父皇从小到大就冷落二哥母子,对二哥更是不甚喜欢,这次更把二哥遣去看守皇陵。”话说到这儿,他瞄了眼陈元,撇下嘴:“表哥,若不是你,二哥也不会被遣到皇陵去了。”
陈元就一个感受,有个权倾朝野的爹,真好。连天子都要忍让三分。
但再厉害的人,也有对手,荣安国不仅有东西两宫皇后,还有左右丞相,右丞是陈元的爹陈卫昌,左丞则是东宫皇后的哥哥赵显。这亲戚绑着亲戚的荣华富贵,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一损皆损,一荣皆荣就是这么来的。
小说里赵显一族无论男女老幼满门抄斩,小皇帝搞起连坐来可是眼都不带眨的,这也是隐忍多年憋急了的。
当然这些都是小说里后来的内容了,眼下,是该如何帮李耿这小子出口气。
李耿歪在榻上睡着了,陈元拿了件褥子给他盖上,并吩咐小书童:“拿个汤婆子来。”
“汤?”李耿倏地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的问:“什么汤?鸡汤羊汤还是牛肉汤?”
陈元:“……”
小书童弱声道:“殿下好吃,被打了憋了一肚子火,连饭还没吃呢,想来是饿了。”
“饿了饿了。”李耿癔了吧症的撒娇,“饿了。”
陈元:“……”
书童下去弄了些吃食,一碗肉汤,腥得下不下嘴,还有几个干馒头。
若说堂堂皇子吃这些太不合情理,关键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伙食皆按成绩总和来分配,越优秀越吃得好,成绩差的,即便你是皇帝老儿来到这里也得吃糠咽菜。
其实想想这规定倒也有趣,素来天下民,无论高低贵贱,皆以食为天;权力地位说白了也是为口腹之欲;这么规定下来,学生们都会为了那一口食努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