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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没想到等来的是训,低着头不出声。
    “你钱都用去哪了?”陈卫昌问。
    “院长扣了。”陈元道:“儿子没扯谎,爷爷和阿爹若不信,可以亲自问院长。”
    话说着,顺道把系统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用钱如此阔绰,知不知道,这事传到皇上那去了!”陈章冷着脸教训:“还伙同两位皇子……”
    “他俩没花我的钱。”陈元皱眉不解:“我没花皇上的钱,关他什么事?”
    “慎言!”陈卫昌喝道:“你给我闭嘴!”
    陈元没再多说,乖乖站在那挨训。这一百万两扯出一堆大道理,他不懂,怎么就关天家事了。
    坐上马车,李稷看他垂头丧气,放下高冷,关怀了一句。
    陈元把今早上的事前前后后明说了,听罢,李稷说:“天家无私事,李耿和我是皇上的儿子,我们俩的事就是天家的事,你带着我们俩花钱玩乐,殴打李傲,李傲又是皇子,这事只要稍稍往父皇耳朵里一传,他自然憋不住火,加上李傲是未来储君人选,你说,这事是大还是小?”
    这下陈元通透了,靠着被子不说话。
    “还不明白?”李稷问。
    “你说这么清楚我还不明白,那真是傻了。”陈元说着一笑:“难得啊,主动关心我。”
    李稷看到带笑的眉眼,心里头别扭,移开视线不吱声。
    陈元把怀里的汤婆子放一边,坐直身子,双腿一盘:“你觉得这事是谁在你老爹面前挑事?”
    “我哪里会知?”李稷垂下眼眸,玩着手上的汤婆子。
    “行了,没外人,咱俩就别藏着掖着了。”
    李稷抬眼看他:“谁跟你是咱?”
    “你啊。”陈元将笑不笑的:“我们好歹也是一起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朋友。”
    “朋友?”李稷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笑什么?”陈元不服,“咱俩的关系可是你老爹认了的。”
    “那是皇上,是天子,即使只有我们俩,你也要注意下言辞,万一不小心传到皇上耳朵里,对你们陈家更会多一分厌恶。”
    这话说的知心知底,陈元感激,陈家是惠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事小说里提过,可偏偏这根刺拔不得,陈家父子若倒台,那牵扯的官员可太多了,加之还有赵家那边与之势力均衡,惠帝只得压着怒压着愤压着恶心,还要做出一副亲和皇帝的样子来和左右丞周旋。
    李稷能说出这句话,陈元倒是不意外,小说里有提过他与惠帝父子之情浅淡,只是对陈元来说,这话全是个向着他的意思,不由得略感欣慰。果然小冰块开始融化了。
    “你这话,”他压低声音:“是在生事。”
    “没事,有你。”李稷说着笑笑。
    “有我跟你陪葬?”陈元跟着笑:“闲聊而已,况且传不到外人耳朵里去。”
    李稷眼神朝外头赶马车的石坚瞟了眼。
    “石头哥是我朋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朋友?又是朋友。李稷收回目光,一时诧异,他认知里的陈元不像是会跟任何人讲兄弟朋友的,不过,相处这么多日子,他确实变了。
    陈元见他发愣,问:“想什么呢?”
    李稷思忖片刻才道:“你认为你这样的身份能交到朋友?”
    “能啊。”陈元不假思索:“石坚,你还有李耿,全是我的朋友,我已然交到了。”说着往他那靠了靠:“难道说你不拿我当朋友?”
    李稷躲开他的目光:“朋友二字在这京城里没有。”
    “那是你认为的。”陈元靠回被子,真切地说:“是你生长的环境,才让你不信。”他口气温和了些,喂起鸡汤来:“你才十三,不对,是马上就十四了,从现在开始不晚,你换个心境看周围,会发现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人美好的物多。”
    李稷有一瞬的恍惚,他自认读书不少,活得清透,却从未听过这样一番话,他周围的人教他恨,教他怒,教他争抢,教他杀人,却没有教他换个法活的。
    “你琢磨琢磨我的话有没有道理?”陈元瞧着李稷的神色,盼着能让这小子改改性子,毕竟“暴君”这俩字不是褒义。
    李稷哑然,事无绝对,道理也一样,所以他选择不答。
    “我会看相。”陈元忽然说。
    李稷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他,狐疑道:“看相?”
    “是啊。”陈元大胆地说:“从你面上我看出你将来会当皇帝。”
    李稷登时怔住,露出罕见惊慌的神情,陈元的话大逆不道极了,就这么毫无顾忌的,不怕死的说出来。
    “你!”他瞪着眼睛,像是被人看透了心思的张惶,“你这话该死。”
    陈元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赶紧认错,并转移话题:“回书院咱们俩就不用在一组了,如愿以偿了,高兴吧。”
    李稷冷着脸不应话茬。
    陈元以为他生气了,正要继续道歉,就听李稷小声责备:“以后那种大不敬的话不要再说,憋在肚子里憋不死,说出来才是真的找死。”
    陈元笑了,吊儿郎当的样儿,玩着发带:“表弟说的是,表哥记下了。”
    马车里安静了好长一会儿,李稷先打破的安静,他好奇陈元和院长的关系。
    “院长对你似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