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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起身,双手接杯,恭恭敬敬地有几分可怜。
“坐下。”陈元见不得他这样,立马开口:“我阿娘也是你舅母,是你的亲人,在亲人面前这般恭敬作什么?舅母疼自家孩子,给倒杯茶水,你倒是见外上了。”
大夫人瞧出哪儿不对劲了,李稷的眼睛就跟长在陈元身上似的,目光灼灼的样子很痴傻;而陈元则是处处为李稷着想,事事为李稷考虑,连李稷起身恭敬接个茶杯,她这个儿子都能心疼。
心疼?冒出这个词,大夫人眉头一皱,顿觉得自个荒唐。她生的小混蛋,不会有这种疼人的心思。
“阿元说的没错,”大夫人稳稳心神,勉强笑笑:“自家人不必见外。”
李稷不大敢看她,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或许正因对方是陈元的母亲,无论怎样,他是要给予最大的尊敬。
陈元把一盘绿豆糕放到李稷面前:“你最爱吃的,尝尝我们家厨子做的。”
李稷眸清似水看他一眼,拿起两块,一块递给陈元,剩下一块才慢慢咬了口,吃下肚舔舔嘴唇,小声道:“好吃。”
李耿伸手抓了两个:“二哥总是这般偏心,好像表哥才是亲的一样。”说着对喝茶的大夫人告状:“舅母你不知道,表哥对二哥好的过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夫妻呢。”
话音落地,陈元踢了李耿一脚,疼的他“哎哟”一声,站起身躲到大夫人跟前继续告状。
李稷的脸腾地红了,慌忙解释:“耿弟他说话向来没……没个正经……”越说越小,到最后没了声,他意识到自个的解释多余了。
大夫人手上的茶杯差点掉落,洒出些茶水,她撂杯起身,吩咐丫鬟收拾,并牵强笑道:“你们这兄弟仨,我看啊,不知道的真像是亲兄弟。”说着专门看向李稷:“你说是不是?”
李稷恍了一下,随即应了声“是。”
大夫人笑笑,觉得不好再坐,便道:“你们闹,我还有事要忙。”
这回陈元带头起身恭送。
老娘一走,陈元追着李耿打了屋里屋外几圈才罢休。这玩笑太犯他忌讳了。
天一黑,李稷他们就回了宫,临走前,约好两日后去骑马。
“对了,两日后誉王进京,他是你们的皇叔,你们俩出宫玩,行吗?”陈元提醒。
“那就见完皇叔第二日,如何?”李耿笑着:“哥,就这样吧,咱们可说好了。”
“我一个成年人,整日陪着你们俩瞎闹,若是传出去,名声要坏了。”陈元嘴上抱怨。
“这么说,那日哥你不去了?”李稷明知故问。
陈元眯眼看他,故意道:“不去!”
李稷笑:“说好了,大后天见。”
陈元也笑。
哼着歌进了府,刚进屋,准备洗个澡,就听大夫人叫了一声:“阿元。”
陈元回头,一笑:“阿娘。”
大夫人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开门见山道:“我有些话要问你。”
陈元脱掉外衫,吩咐人往屋里多备些冰块,而后乖巧道:“阿娘要问什么随便问。”
“当日吃醉酒,你对李稷做了什么可还记得?”
陈元皱皱眉:“记不得了。”
“你当日,”大夫人顿了顿,压低声音:“抱着他又是亲又是啃……”她叹一声,无奈中带着怒意:“你干得那荒唐的混账事!”
陈元脑子里“卧槽”一声,惊恐万状,不由跟着骂原主是个混账。
大夫人气的伸手打他一下,他们母子向来感情好,从前虽说陈元不怎么对她这个母亲表达爱意,但在爷爷父亲那受了责罚,总是跑到她这儿撒娇扮可怜要银子花。
“我,”陈元收了收表情:“从前那个陈元真不是人。”
大夫人狠剜他一眼:“那我再问你,你们俩有这么个过去,如今,怎竟如此要好?”
“啊?”陈元愣是没明白他老娘的担忧:“我为从前犯的错惭愧,百般对他好,以此表达我的歉意,自然而然就和好了。”
百般对他好?大夫人头疼,她这个傻儿子,是不是真不知这世上有种情感叫断袖,李稷本就是缺爱的孩子,况且他……有个人百般对他好,那他……
越思索越心慌,索性大夫人直接道:“断袖之癖你可听过?”
陈元先是一愣,他是个聪明人,旋即明白他阿娘话里的含义了,当下无语地喊了句“我的亲娘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怀疑儿子真对那小子……”一跺脚:“哎哟喂,我的亲娘你真是,这么跟你说吧,儿子直男,绝对的,日后你就等着儿子给你娶儿媳生孙女孙子吧。”
“直、直男?”大夫人不懂。
“不是断袖的男人。”陈元愁眉苦脸的:“阿娘,你怎就那么想儿子?”说完心里拧成了疙瘩,想到了李稷,坐回椅子,闭上了眼,好不心烦。
大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瞧着陈元这副样子,心里头还是没底,不仅不信他的话,反倒觉得他故意欺哄她。
“欸,阿娘,后天誉王带着女儿进京,他那女儿真就长得标致?”陈元忽然问。
大夫人太懂她这个儿子了:“誉王进京第二日,会带着女儿来府上做客,你见见不就知道了。”
陈元没出声,他也不知自个什么心思,像是要证明不是断袖,跟自己空较着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