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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李耿说陈元又送麻辣小龙虾,顿觉他这个皇帝混得还不如儿子,想吃顿年少时期的麻辣小龙虾都吃不上。
长久的沉默,久到陈元、李稷和李耿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惠帝在揣摩什么心思。
“父、父皇,孩儿说的是实话。”等不来回话,李耿心里没底,小声开了口,脑袋垂得更低。
惠帝就见不得他这副怂样,严厉道:“抬起头来说话!”
李耿立刻抬头。
“还有你们俩!”惠帝扭头冲陈元他们喝道。
陈元和李稷双双抬起头,挺直腰杆。
“如此说来,你进宫是给这两个小子送吃的了?”惠帝问道。
陈元忙道:“回陛下是这样,两位弟弟爱吃,我这个当哥哥的今儿有空,便做了些送来跟弟弟们一块。”
先前听皇后说是陈元做的,惠帝还不信,今儿一听倒是惊讶了一把:“你当真会做?”
陈元素来混不吝,在家跟祖宗似的,说他会做饭,那就跟听到家里养的猫狗会做饭一样让人吃惊。
瞧瞧这话问的,陈元心想,看来我不露一手,除不了你的疑心,于是他道:“陛下,要不咱们去御膳房,侄子给您露一手,如何?”
李稷和李耿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惠帝正馋,陈元这话无疑让他暗爽,于是故作严厉,甩着眼刀:“好,朕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味来。”
李稷和李耿皆是个愣。
惠帝下了道命令,很快,惠帝观看丞相之子做饭的消息传遍了宫里宫外。
相府,大夫人磕着瓜子跟一众姐妹正聊的欢,听到丞相之子在御膳房做饭,突生一种不祥之感,不过又想,两个丞相呢,不一定是她家的。
这边正自我安慰着,就见陈卫昌铁青着脸风风火火的朝外大步走去。大夫人右眼一跳,忙吩咐丫鬟去打听。
丫鬟回来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大夫人手上的瓜子掉了。
御膳房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你挤着我,我拥着你的往御书房里看。
陈卫昌的轿撵还没到御膳房就走不动了,乌泱泱的一群宫女太监,跟选秀似的,都来这御膳房凑热闹。
他吩咐随从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开问,就听到有不知死活的小太监笑道:“相府的小少爷倒是个当厨子的料。”
话音一落,四周围着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陈卫昌的脸黑成了锅底,坐在那一脸的杀气腾腾,瞪了那小太监一眼,叫了左手的随从晋刚。
晋刚上前喊了一嗓子,登时所有人都闭嘴了,纷纷垂首不敢多言,方才说笑的那小太监脸刷的没了血色,一副身子跟被抽了骨似的跌坐在了地上。
若是陈卫昌叫的是右随从晋诚,他还有活路,若是叫左随从晋刚,那是必死无疑了。
晋刚吩咐禁卫将一众人等全部拿下立规矩,该杀的啥的,该打的打的,该罚的罚。
“这群奴才真是越发没规矩了!欠教训!”陈卫昌冷哼,下了轿撵,官袍一甩,阔步朝御膳房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巴掌声,他心下一骇,忙透过窗户往里瞧,发现是李耿在鼓掌才松口气。视线扫向陈元,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陈元正围着锅拿这个大铲子炒菜炒的欢,那个认真,那个带劲,举手投足之间,都展示了他那精湛的厨艺。
陈卫昌额头青筋突突跳,弄死陈元的心都有了。他正要杀进去,但脚底生了根一样,迈不动,实在迈不动。
丢人,太丢人了。
他又顺着窗户看去,只见陈元一脸享受,娇俏的手指抓起一把花椒潇洒的丢进锅里,又抓起一把干红辣椒飘逸的洒进锅里。
辣死你个龟儿子!陈卫昌咬牙切齿的偷骂。
陈元吩咐李耿往锅里加火,他又开始翻炒,累的哼哧带喘的。这么看,还真是活脱脱一个未来御厨的料。
陈卫昌嘴角抽动,气急败坏,顾不得其他,大步进了御膳房,怒道:“陈元!你个混账东西!”说罢朝惠帝垂首行礼,连连求饶恕,并道:“陛下息怒,犬子教导无方,臣任凭陛下责罚。”
惠帝正勾着嘴角期待麻辣小龙虾出锅,却被突然来的右丞陈卫昌给搅了兴致,隐隐有几分不悦,但陈卫昌权倾朝野素来张狂,即使一千个一万个看他不顺眼,但他这个形同摆设的皇帝,眼下除了扮猪吃老虎,装怪卖傻,别无他法。
“欸,右丞,言重了,是朕和阿元说好的,他做顿麻辣小龙虾给我这个姑父尝尝。”惠帝笑盈盈:“如此孝顺的孩子,赏都来不及,怎还责罚。”
陈卫昌无言以对,看着陈元忙乎的背影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堂堂右丞之子,竟跑来御膳房下厨,真是丢人丢到宫里不说,让他望子成龙那份心登时凉到了脚底板。
陈元并不惧他老爹,加上有惠帝那些话撑腰,登时缺心眼的乐道:“阿爹你来的早不如来得巧,马上出锅,您赶紧坐下,陪姑父一块吃小龙虾。”
陈卫昌:“……”
掐人中。
“对对对,右丞,快快快,难得今日,孩子们都在,一块,尝尝。”惠帝依旧是个面笑心不笑的样。
陈卫昌嘴都气歪了。
当晚,父子俩回府,一路陈卫昌是连骂带踹,进了府就将陈元关进了诫室。那一晚陈卫昌掐了一夜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