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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锦衣卫,连赛前连热身都省了, 他们倨傲无比,来此地只想让国子监见见世面长个记性。
    以至于两通鼓毕, 蹴鞠赛眼瞅着要开场,周遭坐席上的众人还说笑嬉闹, 助兴的歌女乐姬舞袖翩跹毫无退场的自觉,负责蹴鞠事宜的小太监手持旗子打瞌睡, 计数用的签子都没备好。
    毕竟……国子监和锦衣卫蹴鞠?还用计数么?
    把这场蹴鞠赛当成真真正正比赛的,只有国子监的少年们。
    他们正在按照贺之漾所授,在更衣耳房一丝不苟的做赛前拉伸。
    锦衣卫和国子监共用一个耳房更衣, 他们已经换好蹴鞠短衫,懒懒望着几人嗤笑道:“你们国子监的人为何都在原地蹦蹦跳跳,弯腰抬腿的?”
    许一清很是实在:“漾哥让我们活动筋骨。”
    “活动筋骨?锦衣卫在行啊。”黎霄哼道:“来来,过来打上一架,打架最能拉通筋骨了。”
    许一清认出这是那日□□挑衅的锦衣卫,冷冷转身,闭上嘴没再理会。
    国子监众人仍在一板一眼的做热身,眼神都未赏给锦衣卫一个。
    若是之前,他们定然会把这番挑衅当羞辱,轻易愤怒,又无可奈何的低头。
    可如今他们满心都被即将到来的比赛填满,那几句讽刺,真如过耳轻风般不值一提。
    说了也怪,自从那日他们开始分任务蹴鞠,每个人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即使是最浮躁的人,也渐渐专注而笃定,无暇他顾。
    周遭的锦衣卫见无人理睬他们,不由轻嗤一声。
    国子监再像那么回事儿,上场后真枪实箭的干一场,还是会被打得七零八落。
    明明是毫无悬念之事,何必费如此多功夫呢?
    一盏茶之后,蹴鞠场边角处的旗子迎风招展,宫廷侍卫鸣笛击鼓,比赛正式开始。
    鼓声激荡在耳畔,贺之漾几人走出耳房,望着侍卫环绕的赛场,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他们练习了大半个月,然而从未和锦衣卫实战过。
    是输是赢,并无把握。
    贺之漾看向众人道:“满十球者胜,最后一个球没穿过球门,我们就有机会。”
    “但我们就算输,也不能让他锦衣卫轻易得到一分!”
    国子监上场时,锦衣卫已在赛场左侧站定。
    他们足登乌皮短靴,身材矫健挺拔,蹴鞠窄衣勾勒出起伏的肌肉轮廓,衬得人格外飒爽。
    乔岳一身玄衣立于人前,冷峻桀骜的双眸微含睥睨,摄人心魄。
    贺之漾心跳没来由一阵怦然。
    他立刻想起他爹那句还不知有多少贵女想嫁的话。
    乔岳为何穿成这模样?他是否晓得今日有众多姑娘在场观赛?
    他打扮如此利落俊朗,究竟是为了比赛,还是为了勾人?
    贺之漾斜睨台上的贵女,又瞧瞧迎风招展的乔岳,很不高兴的挑挑眉心。
    哼!想要开屏给旁人看,也要赢得过小爷才成!
    至于看台上的旁人,一眼望去便觉胜负已定。
    毕竟……对面的国子监……怎么上场还披着长袍?
    他们难道要穿这身长袍蹴鞠么?
    高台上的贵女轻轻侧身,捂着嘴轻笑议论。
    “快瞧啊,国子监那些小书生在搞什么名堂?”
    “对啊,怎么不穿蹴鞠短衫,听说他们前一阵还在屋内训练,藏掖着不让人看?”
    任安伯坐不住了,立刻出言暗戳戳袒护自家儿子:“哈哈……锦衣卫的体魄身手甚好,毕竟天天舞刀弄棒……也自然有他的好处。大鸣朝人才济济文武兼备,但是男人嘛,文雅内秀些也不错,能陪你吟诗作画,知情知意,还能写情信会做情诗……亦是良配嘛!”
    比如他家的宝贝小儿子!
    他突然冒出这么明显的一句,在座的勋贵都是人精,自然晓得他是何意,忙笑着附和。
    贺之济对着老爹微微摇头,别的不说,在座的谁不晓得贺之漾是个爱惹事的小纨绔,他写的文章,还能拿出来说嘴吗?
    “你们几个,是要蹴鞠还是姑娘出嫁?”场上,锦衣卫冷哼:“连衣裳都不直接穿出来,羞答答掉足胃口呢?”
    国子监的人浑然不理,蹦跳拉伸,极有气势的转动手腕。
    在赛场上,活动热身多少会震慑住对方,然而对面的锦衣卫只是冷冰冰站着,纹丝不动看他们表演。
    他们脱下长袍,露出里面的朱色交领短衫,两侧双摆收拢在腰际,背后用闪烁的金粉绣有不同的数字。
    贺之漾系着抹额,碎发尽收两鬓光洁,如星子的眼眸展露,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红衣猎猎,和人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乔岳用靴尖漫不经心的挑球蹴着,淡然轻哼一声。
    搞再多鲜亮扮相古怪名堂,也是自己的脚下败将罢了!
    站在高处瞭望台上的侍卫长扬臂挥旗,宣告比赛正式开始。
    球场中央立有高三丈的球门,系有彩络,中有一尺左右的圆形小门,时人称为“风流眼”。
    蹴球凌空穿过“风流眼”,队伍能得到一分。
    按例,先由锦衣卫发球,几人轻快的小幅度来回传球,国子监护在周遭,很是被动。
    约莫传了五六次球后,乔岳挺身纵跃,利落接过队员手中球,如轻快疾速的出鞘利剑般突围而出,抬手,蹴球携劲风飞向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