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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出现就如鸟兽散,这种场景,乔岳冷眼见多了,从来不以为意。
    可看到贺之漾慌乱躲开的背影,乔岳心里骤然泛起自我厌弃的情绪。
    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他身上却承载着怨气和仇恨,旁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都不愿见他的,贺之漾也不愿和他碰面触霉头吧?
    乔岳强撑着精神,随着父亲一起向国公夫人拜贺,心里却忍不住想着,今年京城灯会盛大,若是他邀贺之漾同去,再趁机试探一番,至少……能确定他是否心仪男子。
    若是确定小狐狸对男子也有意,那他自然盘算着如何更进一步洗清声誉等等……
    若是贺之漾斩钉截铁,亲口说出不会对男子动心思,那自己……乔岳垂下眼眸,神色不由得冷了几分,他喜欢贺之漾的时日不长,他行事也向来干脆利落,可这次他却没办法说出抽身而退的话。
    第55章 吃天鹅肉   按惯例,国子监过了初七才开……
    按惯例, 国子监过了初七才开学,待到上元节,又要连着休息两日。
    贺之漾这几日在家躺尸, 舒舒服服过了几天咸鱼且不必愧疚的日子, 他前几日闲得慌, 特地还给乔岳备了双貂皮的护具。那皮子是他哥从京营带过来的,一水儿的油亮强韧, 带在手掌上格外飒爽英气。
    本来想给乔岳, 被拜年那天的事儿一闹心, 贺之漾干脆装死的把头一埋, 不再提此事了。
    也不曾再主动邀约锦衣卫那批人, 如今学里没课,贺之漾也晓得该有些分寸感,免得徒增麻烦。
    谁知初三刚过, 福归已传来余察察的话,说是初六那日, 京城九门内外都燃有花灯烟火,邀他们几人一起去看个热闹, 还说许一清他们几个都答应了下来。
    贺之漾略有些意外,也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他哪里晓得这压根不是余察察的意思, 分明是乔岳在背后指使。
    年节这几日,乔岳本想着单独约贺之漾出来, 但一来是怕贺之漾不卖给他面子,二来也掂量着二人相处难免紧绷, 才透出话风,让余察察约人。
    初六申时末,几人按约定在什刹海边儿碰头, 这儿是内城,离皇城咫尺之遥,离他们几人的学堂亦不远,平日一到冬日晚间,水岸边儿树梢阴森,寒气重重,今晚的水岸却被长如玉带的灯火围绕,京城的百姓们在岸边行走嬉戏,格外热闹拥挤。
    “漾哥!”贺之漾刚一现身,余察察他们几人已经挥手喊道:“这儿呢。”
    天色如水,明月遥挂。
    几个锦服少年有说有笑的站在岸边,乔岳踩着他那趾高气扬的滑板,也在一旁静静站着。
    贺之漾挑挑眉,腹诽锦衣卫倒真是有趣,前日佯作不识,今晚又宛如好兄弟般和他们几个说说笑笑。
    心下好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你们来挺久?”
    “不久不久。”余察察笑嘻嘻道:“我们也是刚来,正商量要去哪儿,听说棋盘大街那边儿有回鹘,西域送来的花灯,我们去那边儿看看吧?”
    “你没带板子么?”庞瑛看了他一眼:“我们准备滑过去。”
    这些少年学会了以前见都没见过的滑板,自然都想玩个新鲜,今夜正是露脸的时候,不知是不约而同,还是早有预谋,人人都带了滑板来。
    与众不同的贺之漾:“……”
    这几人比他野多了!古代的男子有时也真的是!浮夸!
    “无妨。”乔岳抬手,轻扣上他肩头,淡道:“我带你过去。”
    “不必劳烦岳哥。”贺之漾想起上次滑板时的窘迫经历,忙在人群里锁定霍尧的身影:“我让霍尧带我过去。”
    乔岳挑眉,还未开口,余察察,李冀,冯境等人已七嘴八舌的花式阻拦。
    “放着岳哥这京城第一不用,你非要让尧尧心惊胆战的带你?”
    “要是磕了碰了,尧尧可没办法给伯府交代啊!和岳哥走吧,我们放心。”
    “没说尧尧技术不好的意思,我们只是善意的提醒,漾哥你看看这什刹海也挺深的,又是沿着河岸滑,你也不想让京城百姓今夜再多看场好戏吧……”
    贺之漾无话可说,硬着头皮视死如归般踩上了乔岳的滑板。
    乔岳站在他身后,胸膛恰抵在他薄而韧的背脊上。
    贺之漾本抱定了和乔岳隔空站着的心思,但此时被乔岳贴上,却没动手推开。
    笑语喧嚣,花灯摇曳,男子宽厚又挺拔的胸膛携着清亮的月光靠近他,贺之漾莫名觉得……还挺受用。
    乔岳带着贺之漾一板绝尘,等二人到了地方,同窗们都还没赶来。
    西域来的几个胡人正站在花灯前,鸡同鸭讲般跟京城的百姓靠意念沟通。
    贺之漾走过去旁听了半晌,倒是能把这些人的简单字句弄明白了七七八八,上前连说带比划的讲了一番,大约晓得这些人带的花灯都和汉族流传千古的故事有关。
    贺之漾给围观的人讲了几句,再抬头看那些花灯,差点笑出声。
    这些西域人对汉族文化一知半解,除了一些常见的吉祥话之外,一些典故和出处并不十分清楚,以至于他还看到指鹿为马那些充满讽刺的场景。
    乔岳走上来,径直道:“最右边那灯,我要了。”
    贺之漾登时一紧张,忙看向乔岳所说那灯。
    好像是两个男子,看不太清楚,贺之漾心想这些典故按理是国子监该熟知的,万万不能让锦衣卫教他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