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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崖会泉就更不知道这事,更是一直把他当做一只真真正正,到家时甚至还没度过断奶期,需要人悉心关照他每日嘬奶情况的奶猫了。
然后崖会泉和一只奶猫结婚了。
沃修:“……”
沃修:“…………………”
所以这位在坊间三流八卦里,有着“星盟第一难搞”名头的将军,这么多年以来,谁也没能攻破他的防线,不是因为广大追求者的方式不对,而是令他动心的“准入门槛”就十分另类——他根本不取向人类,取向是“奶猫”吗?
沃修被自己的假设震撼了一脸。
这番思维疯狂走偏的假设也足以叫人见得,有些大脑,看起来是已经跨过了卡机,好似已在恢复如常的运转,然而实际上都是假象。
沃修仍处在自己跟崖会泉结婚,尤其还是以猫身份结了婚的冲击里,想法和心情都一团乱麻,目测一时半会,他是难以找回真正的理性,不去冷静一下没法做到客观看待问题了。
“您还好吗?”百里关切地问,“我检测到您的心率忽然起伏不定,情绪似乎也正随心率一同跌宕。尽管从您的面部肌肉运动轨迹来看,您仿佛还保持着表面的冷静,然而这些数据都表明您正在经历一场情感冲击。”
电子管家原本还有一句“发生了什么”,他是真的很关心猫主人兼猫兄弟。
但赶在百里最后的问句出口前,沃修先一步动了身。
“有一点突发情况。”从厨房台面上起身的猫郑重地说,“我要离开厨房一会,今天这边就完全交给你,行吗?”
百里立即将没说完的问题延后,礼貌回答:“当然没问题,打理家务是我的本职,您在这方面真的太客气了。”
等电子管家想把延后的问题再捡起来,厨房台面上就已经没了猫影,徒留他一个AI,只能一边认真地思考猫的速度似乎又变快了些,一边,百里对着之前还有猫的地方默默晃了一下机械臂。
人工智能很有仪式感的完成了再见,而沃修直奔专属于他的那间客卫,决定采取传统方法去冷却大脑,镇定思维。
客卫的门被一尾巴拍开时,文化博览中心内,崖会泉便也离开了宁副院长的办公室,在对方眼神复杂难明的目送下走出行政办公区。
卢思明小心翼翼跟在长官后方,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敢说。
因为刚刚过去的那场谈话实在氛围诡谲,令人不自觉就屏息凝神,甚至还有两份心惊。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二十来分钟前,宁副院长用这样一句为他的重要话题做了结语,并谨慎又观察一番对面崖上将的神情——依旧什么也没看出来。
崖会泉其人,和他的坏脾气一样声名远扬的还有一点,即是他不大寻常的成长经历。
有一个比较广受认可的说法是,崖上将正是因为在童年时期接受了“AI监护”,他在由儿童转变为少年,再由少年长至青年的这两个人生重要阶段里,唯一的亲密关系却是同人工智能建立的,这便不可避免对他的性格塑造产生了影响,让他或许存在一些后天情感功能丧失。
他的思维与处事方式都很“AI”。
所以他逻辑缜密,能够制定出最优布防策略,带兵作战时总有最周全的后备计划。
也所以他冷漠难亲,对接受任务及完成任务之外的事仿佛都毫无兴趣,这么多年里,也没人见他爱好过什么,钟情过什么,仿佛他压根感知不了那些正常人本该有的丰富情绪,几乎不会被触动。
宁副院长过去没怎么跟崖会泉本人接触过,他们在从业领域上的确毫无交集,他得腆着脸去往对方父母那一辈掰扯,才堪堪扯出一点让两人搭上边的关系。
所有跟崖会泉有关的传闻,在给对方发去邀请前,宁副院长当然也都看过,做了见面前的准备。
他一直认为传闻不可尽信,崖会泉再怎么“像AI”,生理角度来说对方也没有跳出人的范畴,只要还在人的框架内,人就不可能对一些深入骨血的东西无动于衷。
然而此时,当他讲完关于对方父母的大发现,一桩陈年构陷有了翻案希望,那无论如何也是对方血亲,他以目光反复逡巡对面年轻将领的脸,竟没找到一点他原以为多少会有的动容。
崖会泉眉梢都没动上一下,神情与之前相比分毫不差。
那双带着红调的棕眼睛望过来,映着办公室上方投落的白光,看起来十足冰冷。
崖会泉口吻漠然地开了口:“据我所知,文研院近期与域外联合有实际资料共享的项目,一个是今天召开的交流展会,项目围绕深海遗迹的开发展开,另外一个,则是官方出资建造的远程通讯网,项目涉及双方星区内共十五座信号基站。”
“对,对,是这样没错。”宁副院长只跟崖会泉多对视了一会,莫名觉得那双眼睛不敢再看,他为获得接腔松一口气,“我所在的团队正是负责后者,所以我们才意外拿取到了这些资料信息。”
崖上将的表情就终于有了变化,他嘴角不甚明显地提了一下——是个主人甚至吝于成形的冷笑。
“意外?”崖会泉将这两个字单独拎了出来。
宁副院长的背后忽然就沁出一层冷汗。
“通讯项目两周以前才获审批,资料对接是在上一周的最后两个工作日,覆盖的数据项目需要以‘亿’作为单位。”崖会泉不紧不慢,视线却像快刀,直从人身上刮过去,“你们意外高效的整合了数据,意外从亿万份编码中找到了能跟当年案件匹配的那段,意外立即便能重新记起一桩都已过去五十年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