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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底

      “姚大小姐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表哥的问题层出不穷,彻底将不会说话的女鬼为难住了,女鬼猛地伸出手抓住表哥,将他往里拖拽。
    “你这是干嘛!撒开!”表哥和女鬼在进行着拉锯战,女鬼并没有伤害表哥的意思,连鬼爪都尽量避开表哥的皮肤,抓在衣服上。
    “走吧,先进去,看看她在弄什么名堂,”既然女鬼这么努力想让我们走进去,里面有些有价值的情报。
    “成成成,您撒手,我这就进去!”表哥试图甩开女鬼的爪子,但女鬼依旧死死抓住表哥的袖子。
    最终还是我退开了大门,率先走了进去,大门内一瞬间天差地别,景色大变
    ——我又回到了一片断壁残垣里,这里有疯长的野草,还有满地碎石。
    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照的我恍如隔世,我尝试着再一次推开门前那扇残破的木门,但是出来依旧是现实,周围残骸也没有变成华丽的公馆。
    我这是回来了?
    我有点不可置信,可是脚上踩着碎石传来的触感无比真是,尸体被太阳暴晒的滚烫,摸上去还很烫手,这无疑不在昭告着我已经返回现世的事实。
    对了,表哥呢!
    表哥应该是和我一起进入门内的才对,如果我能回来,那么他应该和我一起回来了才对。
    想到这里,我立即离开这里的老房子,朝着我们之前住的院子前行。
    在我到达院子时,院子前已经站了许多人,并不是看热闹的站立,而是井井有序的列队看守。
    院子里的表哥的确是醒来了——在我进院子的第一时间他就冲了出来,身上穿着晕过去之前的那身衣服,急匆匆往外跑。
    “表哥!”我叫住他,“急成这样干什么去?”
    “我本来打算跟着你走的!你猜我走的时候看见了什么!”表哥很是激动,“卧槽那房子里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啊!吓得我差点腿抖。”
    “人?”我确实什么都没看见有什么人,只看见了空荡荡的一片大厅,“我没看见有什么人。”
    “我还以为你进屋子里被那群人抓住了呢!一醒过来就直接想去救你呢!”表哥对着我摇了摇手里的那一队纸符,以证明他的焦急程度。
    “白先生,您回来了?”管家从表哥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截我当时用来捆住表哥的绳子和纸符,“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和我分享这段时间您的经历呢?以及我们的少爷小姐究竟去了哪里呢?”
    做一个大户人家的管事的真是非常艰难。好不容易帮助性格孤僻的大小姐认回了个弟弟,本来二人相处融洽,互动充满亲人间的温情,管事的以为自己可以放心一点了,但是这二人居然出一次差就齐齐失踪。
    年迈的管事一边要接手突然中断的工作,一边还要费尽心思寻找失踪的少爷小姐,愁的发际线又往上移了几分。
    “或许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一点关于少爷小姐的近况了?白先生,”我和周伯面对面坐着,面前放了一杯刚沏的茶。
    “我以为您会更清楚他们究竟哪里了?”既然有问题的是姚大小姐,时刻照顾着这个价的周伯不会毫无察觉,“您对大小姐的作为真的一无所知吗?”
    问到这里,我看到周伯的神色一僵,看来是知道姚大小姐有异样了。
    “大小姐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周伯喝了口茶水,“但是她绝不会害少爷的,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她对家人的重视宅子里的人皆有目共睹。”
    “如果大小姐真的是您说的那样重视亲情,那么胡不凡应该就不会失踪了,”我从怀里掏出从车底拿到的镜子,本来是打算拿去对质姚大小姐的,后来近身的机会都每天,“这是我们从车底拿出来的,至于是哪辆车,您应该心知肚明。”
    周伯在我拿出镜子第一瞬间,脸上瞬间变成了不可置信和惊讶。
    “这套镜子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周伯从我手上抢过镜子,来回翻找,“它们怎么会落在小姐手上!难怪了,难怪了……”
    “很抱歉打断一下您的震惊,这里面的曲折您能否告知我们?”一直把我们蒙在鼓里当大傻子吗?
    “这是,”周伯咽了口口水,将镜子放在桌子上,“据说当年一位姚家小姐的嫁妆,本来都是锁在库房里的,姚家有家训,绝不能轻易拿库房里的东西。”
    “你是说这镜子是姚大小姐偷拿的?”难怪镜面不是现代工艺。
    “这面镜子隔得太久,当年姚家大乱账本丢失残损,有关记载无处可寻,后人也只是猜测镜子是那一位偏爱珍珠的姚家小姐的嫁妆。”
    姚家大小姐本来是想拿那位姚家小姐的陪嫁品作为媒介,但是无奈记载不全拿错东西导致了跑错地方。不仅带着胡不凡羊入虎口,还连带着我和表哥都不小心掉进去。
    那为什么姚大小姐又要执着于那位姚小姐呢?
    ——自从那一代开始,姚家就逐渐衰败了,人丁凋零,连带至今姚大小姐身体都不是很好,一派风吹就倒的样子。
    “那您知道东珠的事情吗?”镜子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要想再次进去还需要东珠的指引才行。
    “东珠?”周伯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哪有什么东珠,曾经那条东珠头面早就不知所踪,现在连一颗珠子都找不到了!”
    你可能不知道,你家的地缚灵还有一颗东珠呢。
    看着周伯回答的斩钉截铁,显然东珠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那边只能再按着胡不凡走的那条路试着走一次了,至少镜子还在外面手上。
    听说我们按照之前胡不凡的方法再进去一次,周伯很热心帮我们准备了一模一样的车子,连车后座都摆饰都精细到位。
    我将镜子按照记忆绑在车底,和表哥一起开车顺着w市的方向开一段,再绕回这条路,争取尽量模拟出和胡不凡失踪时的同样的条件。
    我们就这样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转到了晚上,周围丝毫没有变化的迹象,唯有听说黑色的云层越来越浓。
    “小白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副驾驶的表哥已经开始打瞌睡,“这边的树我都能如数家珍了,破庙还是没出现啊。”
    我们就是在破庙发现胡不凡的车子的,在哪里还和一句泥土干尸打了一架,估计现在那里被烧地只剩渣了。
    “下车,换位,”我一脚踩上刹车,车子一个前倾。
    “啊?”表哥还在愣神,动作缓慢的拉开车门,显然不明白我此举之意。
    之前我从破房子进去时,那里明确对我表示出了“不欢迎”的意思,也许这种感觉只是我的错觉,但是念头一旦升起久打消不了,还会一路疯长。
    我和表哥换了位置,表哥来掌握方向盘,我则是坐在后座上,我想了想找出一张敛息符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表哥将车回倒,再一次尝试着开上这条路。
    车子在路上行驶平缓,一路毫无异变。直到车顶上传来一声轰鸣,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车顶上,用爪子试图划开车顶。
    表哥立即反应了过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猛然加速,告诉行驶将车子上的东西刮了下去。我回头望去,只能看见那东西似乎不止一只,十分瘦小的一只,像猴子一样。
    为防止他们追上来,表哥将车速加到了最大,把那些东西狠狠甩在后面。
    眼看那些东西离我们逐渐远去,但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周伯为了完美还原车子细节,连油都没有给我们加满,一天公路瞎逛下来,车子成功的没油熄火了。
    车子到后面已经完全开不动了,缓缓停在了路边,我往窗外一看,烧的遍地黑灰残木头的建筑残骸
    ——我们居然到了破庙?这一瞬间我不知道是先感慨周伯的料事如神,还是应该先感慨我居然不受欢迎的事实,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们上来了!”表哥丢开方向盘,从地下拽出自己的背包,时刻准备应战。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拦住跃跃欲试的表哥,“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数量有多少,先躲起来。”
    表哥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从包里掏出敛息符贴在自己身上,跟着我悄悄下了车,躲在破庙烧剩的残骸里。
    事实证明了,我的选择果真是明智的。
    那些怪物渐渐跑近,密密麻麻的数量成功让我头皮发麻。原本我以为这些看上去细小的东西是类似猴子的山怪,但是事实给了我个响亮的巴掌。
    它们的身体瘦的只剩皮包骨,整只佝偻着身子整个缩成一团,肚子看上去比他们脑袋都要大,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些怪物都是人形。他们尖叫着扑向车子,用爪子抓挠这车顶,密密麻麻的怪物瞬间将车子淹没。
    “这是饿死鬼,我的天哪!这里是什么鬼味道!”表哥将声音压倒最低,他被破庙残骸里的味道熏得捂住了鼻子“我小时候和老爷子出去传道见到过,不过都数量都很少,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饿死鬼?”
    我想到现在我们已经身处民国二年,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这么多饿死鬼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