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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

      我和秦初岚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同事。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由于靠近和了解生出牢固的革命友谊。
    虽然没有爱情在,但也希望她平安健康,况且这个孩子对于我们家来说也是意义重大。
    炸雷一声声响起,震荡着鼓膜,敲击着我的心房。这样的氛围渲染,着实让人内心难安……
    女人生孩子就相当于去鬼门关逛一圈,就是医疗水平发达的后世尚且常常会出事,更何况在这里。
    尽管离得不远,我跑的也很快,到家的时候衣服还是被淋得湿透了。
    隔着朦胧的雨雾,就看见我的妹妹郁存溪正站在台阶上伸着脖子等我。
    看我淋着雨跑过来,她大吃一惊:“大哥您怎么没撑把伞回来啊?”
    “顾不上了,快进去吧!初岚现在怎么样了?”我一边沿着长廊往里跑,一边问紧跟在身后的妹妹。
    妹妹说:“莫急莫急,才不到一个时辰,婆子在里头呢。哥哥先回去擦一擦,换身衣裳吧!湿衣裳贴在身上容易着凉。”
    妹妹话音未落,一阵风起,吹的我一个寒战,雨下得更急了。
    周遭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下来,这冷意更是加深了我心中的不安。
    一直跑到初岚的院子里,站在她卧房的门前,才被等在门口的三姨娘拦了下来。
    她见我这副狼狈模样,立刻掏出手绢擦了擦我脸上的雨水。
    对身后的丫鬟说:“快去烧些热水让世子爷泡一泡,这样可不行。”
    又转身看向我:“这里我守着,你先去收拾一下,不然老爷看见该心疼了。不急在这一时,女人生孩子几个时辰也是有的。你一个大男人也进不了产房,在这里待着也是白白受罪。”
    我知道三姨娘的好意,可是此刻的我实在是片刻都不敢离开。
    在大家眼里,我就是一个真正疼爱妻子的好丈夫,焦急的在产房前徘徊,紧张着自己的妻儿。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和朋友之间的关心,不希望看她出事而已。
    至于身上这雨,比起心里的冷,真是算不得什么。
    三姨娘看我执拗,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房间内,随着秦初岚每次叫喊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暂,她的声音也从细细碎碎的□□,变成凄厉响亮的哀嚎。
    本来,不能给乔楚生孩子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如今隔着一道门听见这声音,我竟然开始庆幸自己如今变成个男的!
    乔楚。我苦笑一下,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幸福再也与我无关。不用我操心。
    如今他的婚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没有任何的解释,没有再找过我,没有只言片语。
    我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早已渐渐熄灭。
    我也为他找过各种各样的理由。希望这只是个误会,是他故意气我,是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后来,我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不想要我了,而已。
    男人啊,只要他想,就不会做不到。
    他可以,哪怕只像上次那样传一张纸条。哪怕只有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字,我就会不计前嫌的原谅他。
    我会原谅他的!如果他在跟我怄气,我也会去祈求他的原谅。我已经准备好了放下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只要他一个转身。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连“分手”都没有好好的说出口,只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我,捧着一颗无处安放的心……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划破长空。我猛然惊醒,想起自己站在产房门口。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甜惺的泥土味儿。
    夕阳照的院子里面红彤彤的,几只鸟儿在房檐上叽叽喳喳的打闹,知了又开始了它们执拗的歌唱。
    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个婴儿,眉开眼笑的对我说:“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 !是位小公子!”
    “初岚呢?”她话音未落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稳婆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又笑道:“世子妃真是好福气,得世子爷如此疼爱!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刚要伸手接过宝宝,想起自己刚刚被雨淋过,不卫生。就只好先拜托三姨娘帮我抱会儿。
    三姨娘见我如此信任她,激动的眼圈都红了。赶紧高兴的跑过来,将孩子抱在怀里。
    此时爹爹也得到消息,眉开眼笑大踏步的走来,迎接他的长孙。
    他看着三姨娘怀里的那个孩子。兴奋过后,又掉起了眼泪:“只可怜你娘她没看到啊!”
    想起娘,我也有些难过,但面对父亲的伤感,也只能安慰道:“娘在天之灵会看到的!”
    娘离开后,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经管我很想她。
    脆弱的时候、难过的时候,特别怀念那个温暖的怀抱。或许是我太需要这样一个怀抱。
    我甚至想,是不是母亲的魂魄见到了真正的郁君泽,她生我气,不要我了。父亲有一天也会发现这个真相。
    这个世界对于我而言始终是假的。乔楚的感情,父母的爱。都是我借来的,是我偷来的。
    我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是个孤魂野鬼般的存在。就连妻子也是假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没有人真的需要我,没人爱我。
    抑郁的情绪总在不经意间偷袭我,将我吞噬和笼罩。不管表面上如何伪装,如何坚强,如何开朗乐观。
    那蚀骨的孤独感就像是我的影子,始终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挥之不去。
    见她们母子平安,这里也不需要我守着了。我对父亲说想去换身衣服,就准备先行离开。
    三姨娘对我刚刚的痴情表现赞不绝口。父亲听了却紧锁双眉,面露担忧的看着我。
    他的话里另有深意:“回去好好烫一烫。别着凉。不管为谁,都不要这样糟蹋你自己。”
    我行了礼转身刚要走,就见一个婆子急急慌慌的跑出来喊到:“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妃她……她血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