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落入水面的瞬间，冰冷的江水一瞬间就淹没了我，而与此同时，一只冰凉的玉手也十分突兀贴在了我的腰上，猛一发力，将我推开了少许。
    我没有去管那只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这个女人，并迅速将手伸到她脸上，抓住了那层笼罩在她脸上的面巾。
    “放开！”这女人直接将头仰出水面，对我娇叱一声，玉指轻挥，居然又一层跳跃的蓝色光弧在闪烁，像只游鱼一样挣扎，挣脱我双手钳制的同时，将那团光弧打向我的胸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冰冷的江面中暗使千斤坠，身体骤然往下一沉，避开了她的攻击。
    两秒钟后，在水下拼命滑行的我，又再度浮现在了这女人面前，五指虚握，快速扣向她手腕。
    我出现得很快，这女人并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诡异地出现在她侧面，当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晚了，被我紧紧扣住手腕，直接朝水下一拖。
    水面下暗流汹涌，一股巨大的力量携带着我俩，在沸腾的江水中横冲直闯，交手十几秒钟后，这女人口中轻哼了一声，手上的力气也渐渐变弱，吐出一个巨大的水泡，想必是支撑不住了。
    尽管修行的人可以在水下憋气很久，但大部分修行者却并不像我一样，有过多次在水下和饿鬼交手的经历，在激烈的对碰之下，她显然无法做到如同我一般憋气这么长久。
    如果换做平时，我肯定会拽着这女人直接沉入江底，直到他闭气晕厥之后，再将人拎出水面，可这女人带给我的感觉却十分熟悉，鬼使神差般的，我做出了放她一马的决定，单手扣住她肩上，使劲划水，将她拽出了水面。
    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我俩同时换了口气，接着，这女人又是一掌朝我胸口拍来。
    真是不死心，还来？
    我目光一沉，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去，夹住了她脸上的面巾，奋力一扯！
    随着一道面巾被我扯碎的撕拉声，眼前浮现出了一张明媚动人的脸颊，望着这张脸，我瞬间陷入了呆滞，浑身好像过电一样，疯狂地颤抖了起来。
    对方也没有再攻击我，当面巾被我扯碎的那一瞬间，她挥出一半的玉手也直接陷入了僵硬，直接停留在了距离我不到几寸的地方。
    夜幕深沉，仅有一缕淡淡的月光映照着起伏跌宕的江面，我俩浸泡在江水中，互相就这么对视着，千言万语，却全都化作了彼此的沉默。
    “李雪……”我声音沙哑，喊出了这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名字，脑子里轻飘飘的，有种做梦的错觉。
    “你……还是把我认出来了。”李雪一身黑衣，粘稠的长发在水面中铺展开来，宛如黑色的丝绸，配上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一瞬间就将我的思绪拉得很远。
    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大通物业，待在那个又黑又窄、仿佛棺材盒子一样的值班室内，窗外静静下着雨，而我和李雪则默默地凝视着，跳动着两颗寂寞的心脏。
    “为什么？”我脑海中一片恍惚，望着李雪，突然感到满肚子委屈，七尺的男儿身，居然留下了几滴眼泪，
    “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上次在小黄庄救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
    我仿佛一个失孤的孤儿，在水中死死地抱紧李雪，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声地质问着。
    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内心总有一丝柔软的地方，李雪是我的噩梦，也是我此生最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女人！
    我紧紧抱着李雪，这一刻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我知道自己没有做梦，心中压抑的情绪顿时好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开心、难受、愤怒、不舍、仇恨……千回百转，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李雪一直都没有说话，任由我这样死死地抱住她，在冰冷的江水中浮浮沉沉，我和她的身体都因为复杂的情绪，而变得发抖。
    “跟我上去！”不知道多久之后，我才勉强恢复了一丝清醒，强拽着李雪的胳膊，划水将她带到了岸边。
    走出水面，李雪的脸颊有些苍白，在水中浸泡了这么久，又被岸上的冷水一吹，她的嘴唇似乎有点发抖。
    我赶紧用力抱住了她，用身体中传递出去的温暖替她驱散寒意。
    李雪自从被我扯掉面巾之后，就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一直低头走在我后面，这会被我抱住，脸颊才突然一红，轻轻推了我一下，小声说道，“不要！”
    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是抢了你阴玉的女贼，你就不怕我突然动手杀你吗？”
    我死死搂着她的香肩，心中有一股融化的冲动，两具身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声音沙哑道，“死在你手上，我愿意，你想杀我就杀吧，我累了，求求你别跑了，我不想再追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再一次看见李雪，内心委屈得就像个孩子，说到动情处，总忍不住潸然泪下，语气也哽咽了几分。
    李雪轻轻挣开了我的怀抱，然后默默凝视着我，“五年了，你还没忘记我吗？”
    我直接把手缩回，撕开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指着上面那道像月牙一样的伤疤，很认真地说道，“忘不了，疤痕也还在。”
    “对不起，我上次好像咬得太用力了。”李雪俏脸微红，一下子变得十分局促，手指轻轻抚摸着我肩膀上的伤痕，有些无助地愣在那里。
    我说我不管，你既然敢咬我，就不能跑，我王青云这一生一世都要缠着你李雪，至死方休！
    “为什么，我只是个坏女人而已！”李雪看着我，突然表情激动地大喊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身份吗？我是罗阴门的圣女，一直以来不过是在骗你而已，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骗你！”
    “那又怎么样！”
    我抓着她的双肩，大喊道，“就算被你骗，我也心甘心愿！五年前我就下定决心为你去死了，我的命随时都可以是你的，你想不被我缠着，好啊，来，你杀了我啊！”
    我直接摸出一把匕首，塞进李雪手上，指着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罗阴门的仇人，你想我死，我满足你，来啊，你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