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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佛

      太后沉默半响,慢慢的数着念珠轻声说:“不必了,她做下的事没理由叫哀家见她,倘若真心悔过,就问问她到底是听谁的话行事或者是谁支使她做的?哀家不信她有那个心机谋略,别搭上了自己最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这些烦心事放着去罢,她是不准备着手管了,人老了,就给好好的颐养天年。遂问道:“小佛堂收拾好了?”
    喜嬷嬷笑着回答:“娘娘,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娘娘吩咐的事她肯定是第一时间去做的,怎么能叫娘娘等。
    这样了是不是才有些皇太后娘娘的样子,以前她不明白为何皇太后都会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如今她也明了了,佛堂是个清净地,做吉祥物就该有吉祥物的自觉,免得惹人厌烦,盯着手里的紫檀木念珠以后就这样罢,说道:“哀家从今日起吃斋念佛,为大魏祈福,为天下黎明百姓祈福,愿佛祖保佑我大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黎明百姓吃喝无忧、骨肉不分散。”
    喜嬷嬷知道娘娘心里放不下万岁爷,放不下贤妃娘娘,到头来只觉得意兴阑珊,是造化弄人,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笑着祝福太后娘娘:“娘娘悲天悯人、菩萨心肠,佛祖听到了定会让娘娘心愿所达的。”
    绿枝气呼呼的进来,脸上的怒容还没有消散下去,路有才一看就知道是内务府的那帮孙子给绿枝气受了,果不其然就听到绿枝狠狠的骂着:“内务府那帮子奉高踩低的小人,想娘娘当初得宠的时候,他们那副谄媚狗腿的样子我怎么没见过,如今一个个的都是那副嘴脸,看着真叫人恶心。”
    碧妆走过来,看着绿枝这么生气,劝道:“好了,小点声,娘娘听见心里又该难过了,为那些人值得你如此生气吗?不给就不给罢,库房里还有些棉花棉絮和银碳,今年冬天怎么也就过去了,明年的事明年再作打算。”内务府这样她早就想到了,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哪里想的到会这样,只要娘娘好着,一切都好的。
    绿枝精神恹恹的,无精打采道:“也是,先顾好眼前就好了。”她还听到一个消息不知该不该说,反正过几日大家也就知道了,因此说道:“碧妆,我听内务府的人说,太后娘娘吃斋念佛,不理诸事了,后宫事宜都交给皇后娘娘和敏妃娘娘打理了。”
    众人听着这个消息,心里不知滋味如何,太后娘娘吃斋念佛了,那这后宫岂不是皇后娘娘和敏妃娘娘的天下了,贤妃娘娘现在不得宠,哪里还有他们的生存之地,有些心思灵活的宫人恐怕早就想好了退路。
    柳嬷嬷在后面听着,一说话就镇住了所有宫女内侍:“宫里人心自古就是如此,咱们也不必生气,也不必着急,关起宫门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了;提防着咱们宫里的宫人别背叛就好,如若要走就别留让他们走,娘娘现在在养病,没心思顾这个。你们都机灵些,外面的什么话也别都往娘娘耳朵里传,扰了娘娘的心神,都仔细你们的皮!”她都明白,是万岁爷的做法伤了太后娘娘的心,想当初熹贵妃得宠时,先帝爷一心都在熹贵妃身上,太后娘娘的日子比现在难熬多了;如今贤妃娘娘落水失子,而万岁爷不查幕后人,任其逍遥自在,这一做法和当时的先帝爷一模一样,万岁爷这是不放心慕家了。
    碧妆对柳嬷嬷很是敬重,笑着接过话茬:“嬷嬷放心好了,现在万事以娘娘养病为先,别的事都要放一放的。”
    路有才也是很乖觉的,自己担下了太监们的一摊子,说:“小人今天就召集内侍们说明情况,看他们是走是留,要走的一律不留,就回禀了内务府再作打算。”
    柳嬷嬷觉得这样也合理,想想又说道:“这样也好,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好歹也是同一个宫里当值共事了一场,走的一人发一两银子,好聚好散。”患难见真情,椒房宫里的宫人该是筛一筛了,是忠是奸这一次以后大多就看明白了。
    路有才明白柳嬷嬷的意思,犹豫不决的宫人看在那一两银子的份上也就不犹豫了,这样极好,到底是有资历有经验的嬷嬷,换做是他就想不这么仔细了,接下这一差事:“是,嬷嬷,小的这就去办。”
    见路有才接了内侍们的活,宫女的一摊子自有份例高的宫女去说,有意磨炼绿枝的心性,吩咐道:“宫女这一块儿就有绿枝和积翠看着办,也和内侍那边一样做事,免得说不公正。”
    “是,嬷嬷。”绿枝和积翠接下差事自去办,柳嬷嬷一个人抬头望望水洗过一样蓝的碧空,多年以前她也是这么吩咐的,不想多年以后她也要这样吩咐做事,想想也觉得好笑,这命运还真是出奇的相似。
    想这么多做什么,娘娘还等着今日的药呢,菩萨保佑,娘娘喝了药身体康健。
    刘明忠踟蹰着,他得来的消息怎么说,万岁爷在金丝楠木雕龙翘头案几上批阅奏折,这消息他也不敢隐瞒,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投胎,鼓足了勇气禀告成帝:“万岁爷,太后娘娘在启祥宫里设了小佛堂,太后娘娘日日吃斋念佛为大魏祈福。”
    成帝闻言顿了顿手里的朱笔,继续批阅奏折着,声音里丝毫不起波澜的问道:“太后还说了什么?”
    若是万岁爷发怒了也好,怎么就是这么平静,越平静越恐怖,刘明忠觉得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小心的说道:“太后娘娘为天下黎明百姓祈福,愿大魏国泰民安,天下人吃喝不愁,无骨肉分散。”
    刘明忠听着大殿里只有笔墨行走在纸上的声音,心跳的厉害,好像要从他的胸膛里跳出来,半响,才听见上面传来沉沉的声音:“告诉皇后,和太后一起为大魏祈福,抄写佛经。”
    “是。”刘明忠躬身应道,一点不敢耽搁的出去给皇后娘娘传旨。他能想象来皇后娘娘的面色,难不成还会比万岁爷的脸色难堪。
    太后娘娘念佛为大魏祈福,本是功德一件,可错就错在太后娘娘没给万岁爷说,赌气的成分多一些,看着也不好看,万岁爷在意声誉,若是御史知道了那一支不知怎么写万岁爷。
    成帝觉得手里的朱笔重千金,怎么也写不下去了,眼前闪过的是桑儿那一张苍白的面孔,平静无波澜的那双眸子静静的看着他,好似看穿了所有的心思,不哭不闹无求无欲,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她是把他当成了什么?!想到这里成帝在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把龙案上的所有奏折掀下了桌面。
    好的很!真是好的很!
    刘明忠走了,把自己的徒弟沉韬叫进来侍候万岁爷,沉韬一听这阵势吓破了胆,立马双膝跪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万岁爷是心里不痛快,太后娘娘吃斋念佛,贤妃娘娘独居椒房宫养病不愿见万岁爷,慕家大公子在西北战场上厮杀立功,慕家老爷是朝中文臣里的中流砥柱。
    万岁爷也难呀。
    丽嫔一身浅绿色对襟立领缠枝玫瑰对襟衣裳,嫩白妆花蝶舞挑线百褶裙,手里摇着一柄银红面绣桃花白玉柄团扇,鬓角压着赤金镶嵌绿宝石压鬓,发髻上斜插着赤金镶碧玺珍珠如意双喜钗,耳戴一对儿鎏金缠丝百合耳坠子,这一身打扮也对得起她的封号丽了。丽人打扮得体的进来,朝着贤妃娘娘行礼问安:“贤妃娘娘万福。”
    慕桑倚在青底百蝶穿花大迎枕上,伸手虚扶一下,说:“起来,坐罢。”
    碧妆搬过一个碧桃色绣银色海棠绣蹲放下,丽嫔坐下打量着四周,鎏金钩子勾起半副织锦缠枝纹并蒂莲软罗帐,半副随意的散落着,慕桑着一身藏青色福字纹对襟夹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无任何首饰,连耳坠子都没有戴,身上盖着翡翠色弹墨藤纹软烟绸面被子,红木雕花脚踏上放着一双水蓝金镧边绣花鞋;丽嫔觑着慕桑的脸色,温柔体贴的说话:“娘娘,看着娘娘的脸色差了一些,现在可还在吃药?”
    慕桑闻言笑了,咳嗽一声才慢慢的缓匀气息,和丽嫔说话:“让你见笑了,本宫这个模样想来有些吓人,万望丽嫔别跟本宫计较。这药日日都吃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难为你还记挂这本宫这个废人;有劳丽嫔了,不知丽嫔今日来又何事?”
    “嫔妾想着好久没见娘娘了,怪想的,就来宫里看看娘娘,望娘娘别嫌弃嫔妾才是。”丽嫔笑着说,慕桑不得不佩服她,美人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看着美人笑,慕桑也觉得心情好了,亦是笑了:“本宫多谢丽嫔来陪本宫说话。”
    丽嫔接着就蹙着眉头厌恶的抱怨道:“这宫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安静几日,昨夜杨贵人唱了半宿的歌,吵的嫔妾都没有睡好。”纤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心里恨死了那杨贵人,你得宠就得宠,何必这么这么高调,生怕别人看不见你还是怎么的?
    慕桑闻言笑了,真是个高调的女子,想来觉得也是,这时候不高调什么时候才高调,和她一样失宠无人问津时?呵呵,笑话!不在意道:“想来杨贵人昨夜是高兴了罢,才会如此兴致高。”
    丽嫔不顾慕桑什么样子,继续说着:“也是,日日得圣宠,怎么会有兴致不高的时候。嫔妾昨夜睡的不好,早上请安后走岔了路,一不小心就去了以前荣婕妤住过的知语轩,嫔妾想着既然到了就进去转了转,不想再荣婕妤炕几上的花盆里发现了这个。”说着就从妃色蜀锦金线团荷包里掏出一只缠花素银铃耳坠子递给慕桑。慕桑接过觉得奇怪,掂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半响终于明白了奇怪在哪里,这只缠花素银铃耳坠子怎么不响,银铃怎么没有铃心?
    丽嫔看着慕桑的眼色就知道贤妃娘娘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话题放过不谈,笑着说起了别的闲话:“人这一辈子可不就图个热闹快活,想要快活,就得爬的高,要么靠着自己爬要么靠着别人爬,嫔妾是个蠢笨的,不愿自己往前走,就喜欢在树荫下乘凉。”
    “丽嫔说得句句倒都是实话,怎么活不是一种活法。”慕桑放下那只缠花素银铃耳坠子也不在纠缠,既然知道问题所在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是啊,求的不过是问心无愧罢了。娘娘,病里怎么也看着佛经?”丽嫔的眼角刮见慕桑黄花梨木雕花炕几上放着一本佛经,奇怪道。
    慕桑盯着那本佛经,笑的温和,皇后娘娘怎么会让她好过,日日不得闲在病里抄写佛经,也不怕佛祖会怪她,慢慢的说:“皇后娘娘说了,宫里嫔妃都为大魏祈福,本宫怎么也要问天下的黎明百姓进一些心,向佛祖祈福保佑大魏。”
    丽嫔表示佩服之极,高声夸赞道:“娘娘高洁大义,嫔妾不及娘娘心胸。”说道后面丽嫔发现慕桑精神不济,就很有眼色的告辞,表示改日再来和贤妃娘娘说话。
    今日去贤妃娘娘的椒房宫是敏妃娘娘吩咐的,回来了见了自然是要和敏妃娘娘说一声结果,叹息道:“娘娘,贤妃娘娘现在也算是毁了,嫔妾今天见了也不敢相信,现在卧病在床的枯槁妇人是哪里是那个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的贤妃娘娘。”说起这个丽嫔觉得无限唏嘘,人生原来可以这样转变,她不要,她一定不要变成那样。
    但愿今日所言能为来日种下好归宿,不求盛宠于东西十二宫,但也不能日日受欺负,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敏妃娘娘现在捧着姚美人和杨贵人争宠,目前两人平分秋色,侍寝次数一样多,
    敏妃着一身玫瑰紫刻丝绣芳菊吐艳曳地长袍,腰里系着墨兰双绉绸挽带,飞仙髻上插着金累丝衔红宝孔雀金钗,高贵华丽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