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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季澜心底一诧。
    却佯装镇定道:“我猜的。”
    夜宇珹望着他,道:“下回本座便让安爻准备几壶酒,印证一下仙尊的说法。”
    季澜:?!
    不必了呢!
    万一魔头喝了酒,心血来潮想折腾人,和对方同榻的自己岂不是首当其冲!
    夜宇珹不知是否看出这想法,蓦地扬唇:“就这样说定了。”
    季澜:“……”
    不是,谁跟你说定?
    二人互对相视之际,黑袍那人神情泰若,唇边带着懒散,白袍那人则是眼皮狂跳,却依旧努力维持仙气飘飘。
    可定眼一瞧,那飘飘中,还挟带着淡淡慌张。
    --
    此时此刻,药房中。
    半蝶教众人已轮流拿着试配的药方去灶房炖煮,就剩三人留于此地,望着桌面各项药材沉思。
    何凉凉拿起一把貌似种子的东西,握于手中端详。
    安爻见他重复打量那堆小籽,不禁说道:“你干嘛?这样看是不会看出一朵花的,需要浇水。”
    何凉凉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的往他头上扔去,“你闭嘴!”
    安赐站在何凉凉身边,一同查看药材,“半蝶教弟子说,他们吃了城中大娘的饼约莫十天,其中并无毒发迹相,若不是昨日晚膳时知道中了毒,他们至今也无法发现。”
    安爻看笑话般的眼神望向何凉凉,看。你的饼。
    何凉凉怒视回去。再吵,待会塞你嘴。
    安爻收起玩闹,说道:“可这毒除了血液带香外,既然没有毒发症状,下毒的用意何在?”
    意图让半蝶教成为不用胭脂粉便自带香气的教派?
    确实。也算多个技能。
    安赐:“或许只是毒迹未发,暂且留于体内。”
    他拉起隔壁人的手腕,专心查看。
    何凉凉闻言便偏头望他,皱眉道:“什么意思?”
    “躯体中毒而无相,多半是需要引子,将毒性引出发作。”又低又懒的声嗓从门口处传来。
    身后跟了道洁白高雅的人影,神色淡然无波,散发的感觉宛如只可远观的冰霜白雪。
    季澜跟在夜宇珹身后踏进药房,淡睫扇了扇,整个人仙气勃勃。
    大家早!我来玩耍了。
    早起的一天,就让我们从愉快地讨论毒发开始吧。
    安爻安赐立即恭敬道了声宫主好,然后朝仙尊点过头。
    何凉凉心绪已是不安,眼下他们师徒二人皆中了怪异之毒,又无可解,他道:“那这引子会是什么?”
    “眼下尚未有人毒发,要找引子实属不易,看来是还没出现。”安爻垂眼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又道:“宫主,此人目的究竟为何?竟将整个教派的茶水与饼都染上毒,难不成要半蝶教消迹于雪髯城?”
    夜宇珹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桌上药材,目光定格在某堆棕色小果实上,道:“若本座未猜错,他找的东西约莫与本座相同。”
    安爻随即睁大眼,“难不成对方手上也有线索?”
    毕竟夜焰宫此趟确实是为苍刎珠而来,只是没料到刚进雪髯城便发生如此多事。
    何凉凉却摆了个受不了的表情,用嫌弃的语气说:“该不会又是那颗玻璃珠吧?”
    季澜瞬间一颤。哇喔。少年,你很敢讲。
    安爻听何凉凉语带嫌弃,骂道:“干嘛,你那什么语气?”
    何凉凉回嘴:“眼下我与师父皆中毒,命都管不了,谁还管那颗破珠阿。”
    季澜心道,这话挺有道理。逻辑满分。
    只不过话虽这样说,珠子还是要找的。
    他即偏头向徒儿说道:“凉凉先别担心,半蝶教弟子既然已快马加鞭找寻解药,肯定很会再有法子。”
    一旁,安爻拿起夜宇珹方才扫过眼的果实,道:“这半蝶教不愧是雪髯城第一大教,髯松子如此昂贵的东西,这里一抓便是一大把。”
    季澜眼眸一亮。
    啥松子?吃的! ?
    幸好何凉凉率先开口了,“原来传闻中的髯松子就是这个啊?有什么效用?”
    安爻:“这是雪髯城的特有植物,能入菜做药熬汤,给猫狗吃也行,果实就拇指指节这么大,像桌上这堆,约莫比你脑袋大点而已,风干后还会更小,这一把应是刚摘下的。”
    何凉凉顿时气得跳脚,重重踏了下地面,桌子也跟着震晃,几颗果实掉落至地。
    季澜:唉。吵吧吵吧。吵一天长一吋。
    季澜靠近了些,抓起一大把近看。
    小果子挺可爱,圆圆的像小玉石,且捏起来颇硬。
    安爻扔了一粒进嘴,一咬破便是浓密的汁液,口感酸甜。
    何凉凉也有样学样,吃了一小粒,却是一入口便迅速吐出,破口大骂道:“好苦!!”
    安爻这家伙居然骗他,还吃的一副享受表情!
    安爻一脸不解:“苦?分明是酸酸甜甜。”
    安赐立觉有异,随即也吃了一颗:“确实是酸甜的。”
    何凉凉眯眼道:“看来左右护法一起味觉失灵了。”
    季澜听着他们对话,忍不住又不回桌边,试图拿一颗来吃。却冷不防被一股掌风拍开。
    “别动。”夜宇珹冷声道。
    季澜:…干嘛!连吃果子也不行了吗!您管真宽。
    夜宇珹:“安爻,去倒两杯茶过来。”
    对方立即应首,奔出门外。季澜与何凉凉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很快的,安爻便把水给端过来了,夜宇珹道:“你和你徒儿各喝一杯。”
    季澜:“…这是在做什么?”
    夜宇珹:“喝了便知。”
    何凉凉蹙眉道:“这茶干净吗?”
    安爻翻了个白眼,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将落叶搅拌于里面。”
    他干脆的拿起一杯,以不碰杯口的方式,倒了点进嘴里。
    何凉凉这才安心,拿起瓷杯饮用,入口瞬间整张脸变皱成一团,大叫道:“好苦!!你为何拿苦茶给我们!”
    季澜听他连两次叫苦,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伸手取了另一杯,喝进的刹那也同是两个字。
    好苦。
    夜宇珹眼眸微蹙,朝安赐说:“去查。”
    安赐见何凉凉苦至皱眉,不禁面色凝重,赶紧颔首。
    安爻望着眼前师徒喝过的杯,不可思议道:“宫主,这是否为毒发征兆?”
    其余人不觉苦味,可季澜与何凉凉皆是躯体中毒,食用的东西也皆是发苦。
    季澜一惊:“所以…引子出现了?”
    他顿时想起今早喝的那碗药,也是又苦又涩,入喉困难。
    眼眸一抬,发现夜宇珹也正望着自己,便道:“可昨日在教中一整天,根本没遇上异状,这引子从何出现?”
    夜宇珹:“随时随地。”
    季澜:?听起来要死真容易。
    安爻道:“仙尊,引子这东西不一定特别,可以是随手可遇的任何事物,吃的喝的,甚至光是触碰,随每一种毒药特性而不同。”
    季澜简直汗颜。努力的回想昨日接触的一切。
    何凉凉已是惶恐的说不出话。
    半刻钟后。两名半蝶教弟子相继急奔至药房。
    首先赶到的那个,先是看见夜宇珹,眼眸便垂了下去,到口的话又吞回嘴边。
    另一名弟子则是发现药柜前的雪袍身影,像是找到救星般,冲上前道:“仙尊!不好了!有些弟子似乎毒发,眼下正于医堂待着。”
    何凉凉立即被拉回心绪,急问道:“什么症状?”
    那弟子道:“几个弟子从一大早便觉得耳朵重鸣,接着便是闻声渐弱,另外几名则是用早膳时吃不出味,连直接咽下酱汁都尝不出。 ”
    季澜眉心不禁拢起。
    什么诡异症状?
    夜宇珹蓦地说道:“去告知你教上,引子已显。”
    语调森冷。
    两名弟子霎时愣在原地,不知是被对方的凌厉口吻给下住,还是因为引子已出。
    安爻不耐烦地喊了声:“还不快去。”
    对方二人才匆匆忙忙的回过神,脚步慌乱的奔出。
    季澜闻言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身旁夜宇珹则眉宇紧蹙,盯着他手中仍盛满热茶的瓷杯。
    一刻钟后。
    众人已群聚于半蝶教医堂。
    何凉凉看着这大拨人马,将此处挤在是水泄不通,便道:“反正此刻尚无解方,我先回房了。”
    他身中毒药,还想独自静静。
    安爻望着弟子们各个惊慌的表情,也道:“我去找安赐,一同查起。”
    然而方才还与他们在药房的两尊,此时皆不知去了哪里。夜宇珹寥寥交代了安爻几句后,便腾空一跃消失。季澜则说他去教上四处看看,是否有引子的踪迹。
    ……
    午后的安逸时刻。半蝶教的某侧大庭院中。
    白袍仙尊立于此处,望着叶片掉光的深棕树头,。
    季澜方才离开医堂,过时便被这抹斑驳树景给吸引住,脑中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缺少了什么。还是十分重要的一项。
    于是他定睛瞧了眼四周,此处秋色萧瑟,眼下虽微风软拂,可那枝桠上已无多少叶片能掉落,单单只剩孤单的枝干轻轻晃动,画面与他下榻的小院院景截然不同。
    一炷香后,季澜终于灵光闪过。
    是了!那缺失的东西,确实如此的重要。
    萧萧秋景怎能没有吟诗作曲!
    毕竟伤春悲秋在读书人身上是特别重要的一环。
    他也不能少。
    于是季澜大气凛然的抬眼望天。
    等了半天却连一只麻雀都没出现。
    半晌后只好放弃关于秋雁的诗词,转而等待下一阵的清风掠过。
    以风之名,创造文曲,便是秋意的最高意境。
    他懂。
    可没想到方才还不断袭来的风儿,这回却像闹性子似的,就这么停了好一阵,连季澜雪白的衣摆都不再飘扬。
    一炷香后,仍是毫无动静。
    季澜:?
    本读书人想发挥一下文学价值也不行?
    摔。
    正当他面无表情,打算转而进攻地上尘土,来个七步成诗,背后忽地一道小女娃的叫唤声。
    “仙尊!”
    古灵儿站在后头,一脸稚气的朝他招手。身旁则是与她寸步不离的舟凝,看起来一副稳重大姐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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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澜:懂了呢。又有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