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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到了晚上高烧又来,王盛德去楼上卷着被子睡觉,夏冰盖着好几条空调被,和三个队员挤在一张加宽的双人床上,睡梦间,能觉出一直有人摸自己额头。
烧完全退下去,用了两天,因为没有药物,全是靠带酒精成分的湿纸巾擦身体,敷额头,人工降温。夏冰只能躺着,特别没面儿,好几次都想起来,因为眼下就一张床,结果让自己霸占了。
身为队长,他应该考虑队员,身为小辈,他应该礼让老人。可是无论哪点都没做到,关节疼疯了,肺叶也疼,好不容易烧退下去,他最害怕的事来了。
水不干净,或者太冷,把肺激了一下,他开始咳嗽。
这在目前的情况下,简直太糟糕。
“咳。”夏冰又咳了一声,不是不想憋,实在憋不住,嗓子眼里吞了羽毛似的,干痒干痒。床不大,四个人挤在一起倒是暖和,都直挺挺躺着。
他右边是陈重,左边就是飞扬,梁初怕飞扬一跟头折床底下去,没敢让他靠边睡。
挨着墙的,就是陈重。夏冰一直自己捂着嘴,又怕声音泄露,又怕把队员传染了。只恨自己没听郎教练的话,随身带个小药包,头疼脑热消炎药常备,谁知道遇上什么事。
“咳。”又咳了一声,夏冰听见飞扬动了动,像是被吵醒。这几天除了上楼解决生理问题,就是躺着,夏冰两条腿都躺软了。
就在他又咳了一声之后,面对面的陈重醒了,眯缝着一只眼睛他,表情很像放暑假打算睡懒觉的高中生被邻居家装修闹烦了。
“对不起啊。”夏冰捂着嘴说,蹑手蹑脚的,仿佛两个人在这里偷情。
陈重一直没睡,夏冰咳一声他震一下,把手先伸过去。“想咳?”
“嗯……咳……没事,你睡你的。”夏冰拍开陈重的手,小野狗不老实,总想在自己身上试探人际关系,“你老想碰我干嘛?不碰难受是吧?”
“我没碰。”陈重直接掀开夏冰的手,把人摁在自己怀里。
夏冰没时间反应,脸埋进去,几乎呼吸不畅。先闻到高中生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汗味,等他回过神,陈重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咳吧,我当听不见。”陈重手底下稍稍用了点力。
咳你大爷!夏冰露在外面的就剩一双眼睛,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可是刚想骂人,喉咙里的气流已经顶上来,咳咳上了。
“这么难受?”陈重皱了皱眉。
“你就是故意的,等我养好,第一个收拾你。”夏冰对着他赤裸的胸膛,把他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只狗爪爪拿下去,“你不是不爱人碰吗?老碰我有瘾啊?”
陈重捂着他的嘴,离得特别近,鼻尖对着鼻尖,“嘘”了一声。
夏冰立刻闭嘴,听见窗外有丧尸的声音,还是好几只。
两个人太近了,夏冰不自觉捂着身体重要部位,结果不小心碰到了陈重的重要部位。
不会吧?他掀开被子往下一看。
有一个不知名物体,没有老老实实的。
不会吧?他再看陈重的脸:“这你都能……高中生的青春期荷尔蒙旺盛?还是闹狗发情呢?”
陈重动了动肩膀,视线朝别的地方飘。“你别管,你快睡。”
“你把你的小狗鞭收好了,我就睡,我怕你戳着我……”夏冰挺无奈地瞪一眼,咳嗽劲儿又涌上来,陈重捂着他的脸,还一指头摁在他脸上。
于是夏冰又瞪了瞪他。小野狗管不好小狗鞭,等自己支棱起来就收拾你。
三天后,夏冰能下床活动了,体温不再忽高忽低,可咳嗽的这个病根儿被勾起来,时不时干咳一声。陈重每次就像算好了,看到夏冰要有咳嗽的趋势,就从后面捂一把他的脸。夏冰就着他的手,赶紧咳咳两下,勉强缓解。
有一整个仓库做后盾,大家暂时不用替饮食发愁,王盛德也没有想要赶人的意思,大有你们干脆留下一起等待救援的架势。
留下,夏冰可以,陈重也可以,但迟飞扬坐不住。好几个晚上,夏冰都看到飞扬一个人睁着眼看天花板,眼圈全是红的。
梁初比他好一点,爸妈不在本市,他想回去也无能为力,可飞扬的爸妈就在二十公里外的地方,他担心爸妈,但是也不敢说。
九死一生逃出来,他也怕自己难下决定,这些夏冰都清楚。
夏冰能理解,如果养父母还在世,就算外面再危险,自己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家,陪着家人,保护他们。
“再休息几天,状态调整好了,咱们走吧。”吃晚饭的时候,夏冰终于说了。
迟飞扬还叼着吸管,慢慢低下头,眼圈唰一下红上来。
“去找飞扬的爸妈。”夏冰说,“但是,咱们要先回一趟冰场,拿速滑装备,顺便拿一些冰球队的护具,最重要的是磨冰刀的工具。通过上次的突围,我发现丧尸也会打滑,只要不被前后夹击,速滑完全甩得掉。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梁初狠狠挖了一勺自热饭。
迟飞扬揉了揉眼睛。“夏队,真没必要为了我……”
“几天后动身,想办法,我们找你爸妈去。”夏冰摸了下飞扬的脑袋,“放心吧,叔叔阿姨一定没事,你好好的,他们才放心。”
“你们怎么走?”旁边吃花生米的王盛德突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