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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肤太烫了。
陈重还醒着,只是见到夏冰还以为产生了幻觉,他朝着幻觉伸出一只手,想要探究眼前的浪浪是否真实。直到自己滚烫的手被抓住,陈重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幻觉,是浪浪真的过来了。
而这时,体温枪上的数字已经升到了40度。夏冰蹲在陈重的旁边,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不断地抓头发。第二次高烧来得气势汹汹,烧得还这么快,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药和酒精都没了,刚才还好好的人现在连话都不说了……夏冰的手从头发移到了自己的脸上,使劲儿地搓揉,又把陈重的手拿到自己的脸上,假装是他的手在摸自己,最后,夏冰站起来,实在是耽误不起了。
“能不能把药给我?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夏冰冲到车窗处,用求的语气。
“我只要上车。”可是那个瘦高个儿拿着药不给,“我不想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还被人当成一个异类排斥。”
“教练!”夏冰猛地转向了驾驶座,“开门吧,陈重又40度了。”
郎健也在犹豫,车里是一车人的性命。梁初、平豪、飞扬和小宝谁都没法做这个决定,最后梁初一把拿起了斧头:“飞扬,你去拿刀,其他人拿好武器,就算他不怀好意,咱们几个人也弄得过他!”
“好!”平豪点了点头,也转过身看教练,“开!开门吧!”
郎健的手压在开门按钮上,久久没有按下去,最后他先是前后左右观察路况,确定那人身后没跟着丧尸,才一把将按钮按下。
然后他的手抓向了手枪,这一次,郎健给枪装上了上次没来得及安装的□□。
车门刷一下,打开了,外面的冷风瞬间灌进来,穿着寿衣的人上了车,车里车外都是一片漆黑,就好像这个人是带着阴间的气温来的,这扇门成了阴阳交接的通道。
瘦高个儿两步跨上台阶,刚刚踏进两步,身后的车门又刷一下关上了。“你们别紧张,我打不过你们,你们几个男的随随便便就能把我打死了。”他环视这辆高档房车的内部,尽管看不太清楚,也能看出一些家具的轮廓,应有尽有,一看就是不便宜。
“他人呢?”瘦高个儿带着一股香木灰的气味问。
“沙发上。”夏冰也不敢太靠近他,生怕他的身上也有丧尸血什么的,要给大家来阴招,“你要给他什么药?”
副驾驶座位拴住的德牧又开始烦躁了,在它的嗅觉里,感染者就和丧尸没什么区别。它几次三番想要往前冲,都被齐小宝拽住了,最后只好立着一只耳朵趴在地上,下巴紧紧贴着地面,感受地面的震动。
另外那只没有立起来的耳朵,有了一些力量感,不再是软趴趴的。
“我要给他打针。”瘦高个儿看到了,沙发床上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他被咬多久了?应该没多久吧。”
夏冰小步地跟上去:“没有多久……你给他打什么针?”
“夏队小心……”迟飞扬跟着夏冰,“你和他保持些距离。”
这句话,瘦高个儿听见了,但是好像完全不意外。“以前所有人都和我们这行保持距离,现在还是一样……你们不用怕我,我倒是还怕你们呢。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我还怕你们手里都藏着武器等着杀我呢。我已经被咬好久了,这事一出,我就被咬了,到现在两个多月,针是从社区医院里拿出来的退烧针。”
他说着就蹲下了,拎起沙发上的人的胳膊,像个专业的大夫。“他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咬得还挺严重。”
“陈重。”夏冰不放心他的针,“你要给他打针?我能不能先看看。”
“你们不放心,我就不打了,这几针留着自己用。”瘦高个儿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陈重的长相,原来这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伙子,“年轻真好啊,死了怪可惜的。我叫罗青灰,家里三代都是干这行,做死人身后的生意。”他又打开手里的药盒,里面是全密封的小瓶子,都是没有被打开过的玻璃瓶。
看到这些东西都是没开封的,夏冰才稍稍放心些,只见罗青灰又撕开一个全新的密封包装袋,里面是注射器。
“这些都是退烧药?”平豪在后面问,武器背在身后。
“都是强效退烧针,医院里高烧不退才给开的,普通发烧都不一定能开出来。”罗青灰拿出小盒里的酒精棉球,随意给陈重胳膊上一擦,“但是给他打了也不一定能活,看造化了。”
“等等!”夏冰看着闪亮滴液体的针头,“您能不能……先给我打一针?”
速滑一队的人全部没反应过来。
“夏冰,不许冲动。”郎健在后面叫住了他,这孩子是害怕罗青灰的针有问题,要替陈重试试。
“给你?”罗青灰当然也看穿这种想法,“给你打不如给我自己打。”话音刚落,袖口往上一撸,小臂完整地露出来,针头扎了进去。
可是他的小臂上,还有一个留置针,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现在放心了?”他冲着夏冰问。
夏冰捂着额头,点了点,不是故意曲解人性,而是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他怕了。
罗青灰也没在追问,重新配置了一管针剂,这一次扎进了陈重的胳膊里。陈重躺着没什么反应,只在扎针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额头上全是汗珠。